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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寻尸（一）

    逅山。

    姜云路指引着羽扬几人，来到逅山脚下。透过车内后视镜，羽扬斜瞄姜云路此时的表情。他问：“是这里吗？”

    姜云路侧过脸，看向车窗外的逅山。转回来时，嘴角已经挂着一个奇怪的弧度。他装作是在回忆，眉宇间刻意透露出不确定的神色。好一会儿后，他吸着鼻子说：“对，是这里。”

    待他说出确定之语后，开车的郭良转过目光看羽扬。羽扬直接推开车门，说了一声“下车！”

    郭良先是瞄了一眼姜云路，然后对身后的另外两人说：“带他下去，拿好东西。”

    两人把郭良扯下车，然后从后备箱里取出两个铲子。等郭良把车停在不显眼的位置后，随羽扬他们上了山。在前面带路的，自然是姜云路。可此时的他，俨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上山的路上，他一边走着，一边慵懒的问：“羽哥，你就不怕我跑了吗？”

    身后的郭良不爽道：“脚长在你身上，你想跑就跑，没人拦你。但钱，你一分也拿不到。”

    姜云路在前面冷笑了一声，继续迈开步伐走在前头。在郭良眼里，姜云路性格忽噪忽静，令人难以捉摸。郭良有些担忧道：“羽哥，他不会耍我们吧？”

    羽扬看着姜云路的背影，漠然道：“应该不会。”

    姜云路听着身后的碎碎私语，脚步微顿了一下。身旁的两人察觉，其中一人厉声道：“快点带路！”

    姜云路冷冷盯了一眼催他的人，才慢慢继续走。大约走了十五分钟的样子，五人来到半山上。姜云路面露疲惫，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

    “怎么不走了？”

    “累了，休息会儿。”

    刚才催姜云路走路的人忽然扯住他的衣服，却被姜云路一把推开。狠狠瞪着那人说：“你想死是不是？”那人一听这语气，顿时不爽起来。撩起拳头准备暴揍姜云路一顿，羽扬制止他，说：“休息会儿吧。”

    “喂，羽哥说了休息会儿，听见没？”

    那人咬着后槽牙，退到一边靠在树上。郭良和羽扬也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姜云路掏出烟点上，惬意的抽着烟。而羽扬四人，就等着他把烟抽完。他这根烟抽得很慢，郭良有点不耐烦，大声道：“你能不能快点，你是想把烟屁股也吸掉吗？”

    姜云路不理他，继续抽烟。郭良有点恼火，骂道：“妈的……”

    过了一会儿，姜云路手中的烟见尾了，但他依旧没有站起来继续走的意思。郭良再问：“你到底走不走？”

    姜云路丢掉烟头，说：“不用走了。”

    郭良问：“哪个方位？”

    姜云路的视线聚焦在倚靠在树上的人脚下，说：“就在他们脚下。”靠在的树上的手下看着姜云路玩味的笑容，下意识地退开到另一边。

    “确定吗？”

    “应该是，挖吧。”

    羽扬示意两个手下用铲子挖，并叫郭良盯着。两个手下举起铲子开始挖，泥土一片片被翻上来。挖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挖出来。两人想着可能是埋得深，于是继续挖。又挖了许久，依然连死者的衣服角都没挖出来。

    郭良觉得有问题，对羽扬说：“羽哥，挖了很深了，什么也没有。”说完，他把目光转向姜云路。

    羽扬似乎也是来了情绪，忍不住了，侧过脸看姜云路。姜云路皱着眉头，自语道：“没有吗？我记得应该是这里啊！”

    郭良冲向姜云路，一把将他扯起，吼道：“你他妈耍我们？”

    姜云路不反抗，无辜道：“没有啊，我说的是‘应该是’，没有说‘绝对是’。过了这么多年了，记忆模糊了很正常。”

    郭良气得一把将姜云路摔在地上，本还想踹上一脚。空气里的一阵低沉的枪声，把他吓了一条。

    枪是羽扬开的，枪上装着消声器。姜云路也是慌了神，在撞见羽生冷漠的脸后，从地上站起来说：“你不会杀我的。”

    “是吗？你真以为这场赌局非你不可吗？”

    姜云路沉默，眼神飘忽了几下，然后指着他刚才坐的那块石头说：“把石头挪开再挖！”石头？众人的目光沿着姜云路的指线看去，瞬间一惊。他刚才坐的那块石头，难道是他自己留下的埋尸标记？

    拿铲子的两个手下，把目光移向羽扬，等着他指示。反倒是郭良呼道：“还愣着干什么，把石头挪开挖！”

    两人也不作犹豫，将铁铲放到一边，同力挪石头。因时间和风雨的影响，石头吃土。搬挪的时候，即使两人合力，也费了不少功夫。

    此时，姜云路的目光斜向羽扬。可是，羽扬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哪怕土下埋的是一个人，在他眼里，似乎稀松平常。

    姜云路沉下眼色，摸不透羽扬的心思。

    石头挪开后，两个手下重新拾起铲子。以石头为中心的固定范围，开始翻土深挖。而羽扬、郭良以及姜云路则在一旁看着。

    土越翻越多，羽扬细心发现一块破烂的衣角，显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倏然，空气里传来一声打火机点烟的声响。

    可点烟的，不是羽扬，而是郭良。

    两个手下手中的铲子，也在这一刻停在虚空中。两人面面相觑，停顿了大概10秒后，又继续挖，直到露出整个人的尸骸。羽扬走到尸骸面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骸骨被挖显出来，羽扬转向没有一点动容姜云路，问：“第一个？”

    姜云路不说话，像是在回想，像是故意不作答。这个时候，郭良手中的枪顶在了姜云路的后脑勺。姜云路很镇定，从容道：“路也带了，人也挖出来了。你刚才的那个问题，我有必要回答吗？”

    羽扬说：“你可以不回答。”

    郭良收起枪，可其中一个手下转过去问羽扬：“羽哥，这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羽扬摆手，随意道：“不用，把土重新填上去。”他走到一块石头上坐下，掏出烟点了一支。姜云路望着羽扬，细微观察他此时的面部表情。可羽扬的表现，依旧古井无波。于是，他打算把羽扬的情绪激出来。

    “我在她深夜下班的时候，用铁棒打晕了她，然后拖到车上强奸。过了好久，都没见她醒来。我仔细一看后，发现她流了很多血，死了。”

    姜云路说话的时候，流露出一抹悲伤。但在郭良三人眼里，是惺惺作态的神经病，刻意挤出悲伤之色。而在羽扬的眼里，姜云路是真的难过。因为杀了人而难过，但不是正常人范畴里的难过。

    郭良问：“然后你就把她直接拖到这里埋了？”

    姜云路摆手，一皱眉：“不然呢？难道要我去自首？”

    烟雾从羽扬嘴里弥漫而出，声音被遮掩的沙哑：“那这不是第一个。”

    郭良眉头微皱，敏锐地重复：“不是第一个？”

    姜云路兴奋地扭头：“羽哥真是聪明过人。”

    羽扬用手指掐灭烟头，然后把烟头塞进口袋里，说：“我不聪明，只是记性好。”郭良听羽扬这么一说，恍然想起姜云路第一次跟他们描述作案的过程时，并不是如他刚才所说的那样。

    两个手下已经把土重新填上了。羽扬站起来，捡起郭良和姜云路丢在地上的烟头，然后放进口袋里。转身道：“不要随便留下指纹，走吧！”郭良脸色一变，庆幸还好羽扬意识到了。要是被警察找到尸体，他就会因为姜云路惹上麻烦，甚至是牢狱之灾。姜云路虽然惊诧，但没表现在脸上，只是一言不发的跟在羽扬身后。

    回到车里，气氛很沉，很诡异。

    羽扬坐在副驾上，点了根烟，然后问姜云路：“第二个在哪儿？”郭良三人的目光慢慢转向姜云路，唯独羽扬是望着前方驶过来的车，等待姜云路的回答。姜云路脑袋微扬，露出一副深沉的模样，冷声道：“你管的是不是有点多了？”

    羽扬猜到姜云路会不从，便脱口道：“再加两百万？”

    郭良震惊的看向羽扬，话像是卡在喉咙里，硬是没说出来。

    姜云路：“哦？”

    接着，他似笑非笑，声中藏诮。他道：“如果我带你们找出5个人，那岂不是能得到一千万？”

    羽扬点头。“没错。”

    姜云路身体前倾，手搭在羽扬坐位的后靠上，说：“那我还参加万花筒做什么？把我杀的人，都找出来给你们不就行了？”

    羽扬语色平淡，但很肯定的说：“如果你不参加万花筒，这另外的钱，你拿不到。”

    姜云路沉默片刻，嘴角微扬道：“那行，我继续指地点，你们继续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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