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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黑白（二）

    法医室内一片安静后，许凝玉喃喃叹道：“凶手是在故意留给我们线索，而且凶手是在从别人的死亡中获得快感。”

    羽生没有应声，仿佛陷入了沉思。许凝玉依据死者身上的线索，并通过自己缜密的逻辑，快速的推理出凶手具有医学经验和可能是左撇子。她的推理，跟他推理出来的结果，完全一致。

    可以肯定的是，面前这个五官精致的新手，出乎了羽生的意料。

    “如果凶手只是故意让我们认为是左撇子呢？”羽生淡淡说道。

    “也有可能，但我综合分析，凶手是左撇子的概率很高。”

    “不错，新手。”羽生终于赞道。

    许凝玉手指摩挲着她的尖下巴，提出了一个疑问。“肢解、分尸、切腹……但凶手为什么唯独把心脏拿走了呢？”

    “人性丑恶，归结于心。”羽生脱掉手套转身离去。他刚要出法医室的门时，连克扯大嗓门，对羽生喊：“羽毛，晚上喝酒啊，欢迎一下我们的新成员呗。”

    “不了，我有事，你们搞。”羽生没有停住脚步，话音落下时，已经没了人影。

    连克转向法医许子风，“你应该没什么事吧？”许子风尴尬的笑了一下，“我今晚约了女友。”然后对许凝玉说道：“小玉，刚才分析得好，下次我请。”

    许凝玉微微笑了一下，“没关系。”

    “这两个混蛋！”连克有点恼怒，骂道。

    晚上10点，一家静吧内。

    “来来来，大家举起酒杯，欢迎我们队的新成员，凝玉美女。”连克站起身来，脸色醺沉。队里的成员一同起身，碰杯一饮而尽。连克一坐下，就直接爬在桌上不省人事了。许凝玉叫了一声“连队！”，连克也没回应。

    坐在许凝玉对面的梁涛挥了挥手，“没事儿，连队在局里是出了名的酒量差。”

    一旁的孔笙凑近说：“没关系，等会我送连队回去。”

    许凝玉这下才放心，每人又敬了一杯酒。梁涛是个大嘴巴，喝酒不喝酒都会说事儿，这不兴致正浓，开口道：“凝玉，见过我们羽副队了吧。”

    许凝玉点点头。

    梁涛继续说道：“羽副队性格比较孤僻，话很少。对了，羽副队有没有让你……”

    陈尉反应较快，喊了一声：“梁涛！”

    孔笙知道梁涛又要把事儿摊出来说，就使劲给他挤眼色。可梁涛没理会，仍顾自说：“其实吧，羽副队这人就是一块冰冷的石头，整天没什么好脸色。还有一件事儿就跟你有关了……”

    “跟我有关？”许凝玉云里雾里。

    孔笙的面色，渐渐冷了下来。

    梁涛一旁的刘璐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要再说下去了。但即使众人使眼色，也阻止不了心直口快的梁涛，加上喝酒上了劲儿。所以他继续说道：“对，跟你有关，你的名字和……”

    孔笙立刻拍桌而起，对着梁涛骂道：“梁涛，你给我闭嘴，喝多了吧你！”

    “干嘛啊？”梁涛有点不爽。

    “明天还要查案，大家都早点回去睡吧。”孔笙说完，又对许凝玉说：“凝玉，你也早点回去吧。明天还要查案。”许凝玉虽然困惑孔笙为何突然暴怒而起，但还是点了点头。孔笙从座位上扛起连克，见人不动。又火了起来，“都愣着干嘛啊！”气氛一下子不和谐起来，大家皆起身，不欢而散。

    丰立文平躺着，望着天花板，瞳孔里闪烁出一幅一名女子上吊的画面。他面无表情，没有眨眼。

    手机电话铃响了，丰立文接通电话，但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的听电话那头讲。通话两分钟后，他挂断了电话，起身穿衣。

    穿好衣服后，丰立文拿出一个黑色的箱子，箱子里藏着几把手枪和锋利的刀。他伸出去的手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犹豫。两秒后，他拿起一把轻巧、可折叠的小刀，放在衣袋里。随后关上黑色的盒子藏好。

    天黑后，他出了门，来到一家酒吧。

    酒吧里，形形色色的香臀酥胸在他眼前晃动。他麻木的从蹦迪人群里挤出来，坐在巴台前，要了一杯威士忌。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斜向坐在卡座里的一名留着胡须的男子。

    “你是在找人吗？”一旁的羽生叫了两杯酒，一杯留给自己，另外一杯推向丰立文。

    丰立文接过羽生给的酒，碰杯后一饮而尽，然后说：“没有，只是出来缓解一下心情。”他也点了两杯，一杯推向羽生，一杯留给自己。对羽生说：“礼尚往来。”

    羽生回以一笑，说：“谢谢！”

    接下来的五分钟内，两人没有再搭话。五分钟后，羽生突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他说：“你似乎对这些女人，不感性趣。”羽生特意强调了“性”字。丰立文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他也回了一句讳莫如深的话。“性，是相对的。我也许，是反对的……”

    丰立文说出这话的时候，羽生仔细打量了一番他。他嘴角微微勾勒，像是讥诮，又像是自嘲。

    “你是同性恋？”羽生皱眉，毫无顾忌的问。

    丰立文愣了一下，旋即笑了笑，摇了摇头。羽生又加了两杯，一杯给自己，一杯给丰立文。撞杯饮尽后，羽生便离开巴台，出了酒吧。

    一小时后，丰立文悄然来到一间高档的房屋。

    屋内，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和欢愉声。丰立文旁若无人的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等里面的男女之事结束。差不多十分后，年轻的女孩光着身子从里面走出来。女孩看到他时，微微吓了一跳，但没有惊呼。

    颜雯裸露着身体，没有丝毫遮掩的动作。从她讶异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她似乎认识丰立文。她淡定的看了一眼丰立文，捡起沙发旁的衣服穿上，随后离开房间。

    颜雯离开后，丰立文走进房间，出手极快又狠，男子措手不及，胸前被捅了三刀，倒在地上死死盯着他。丰立文从旁边拉过一个椅子坐下，把沾血的刀收起来，面无表情的对男子说：“你现在心跳速度是平时的几倍，因为你大量失血，你只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这名男子，正是酒吧里坐在卡座位上的人。此刻他呼吸急促，嘴里不断咳血。

    “货在哪儿？”丰立文冷冷的问。

    隔了几秒后，男子回道：“陈……深……”

    正如丰立文所言，还没到一分钟的时间，男子就彻底停止了呼吸，而他也离开了屋子。

    回到家里，丰立文打了一通话，对着电话说了两个字：“内鬼！”

    “名字。”

    “陈深！”

    “好。”

    丰立文挂电话的时候，响起一阵敲门声。他走到房门前，用猫眼看了一下，然后开了门。敲门的人，正是刚才的颜雯。丰立文冷眼看着她，“你跟踪我？”

    最后，丰立文还是让她进了屋。他给她倒了一杯水，女孩带着质问的口吻，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阵子。”

    “不跟我讲一声？”

    丰立文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反倒问她：“为什么？”颜雯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故意躲避他的目光，蠕动嘴唇说道：“缺钱。”

    丰立文站起来，拿出一个黑色的皮包，丢在颜雯面前。“十万，我给你。”颜雯的脸色很不好看，红着眼眶说：“我自己可以赚钱。”

    “如果你再做这行，我就杀了你。”丰立文看着颜雯说。

    “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颜雯皱眉，但没有害怕。

    丰立文沉默着，点了一根烟。他望向天花板，神经绷紧，瞳孔颤抖。颜雯见状，感至奇怪，锁着眉头望了一眼天花板，可天花板中央只有发亮的灯泡而已。她不明白，丰立文突然表现出的恐惧与悲伤是从何而来。

    “你在看什么……”

    沉默约有十秒后，丰立文漠然的看着颜雯，嘴里冷冷吐出一句：“我真的会杀了你……”

    凌晨3点。

    羽生赶到现场时，只看见许子风、许凝玉和孔笙。现场，法医许子风正在检查尸体。见羽生来了，对他说：“是故意杀人案。”

    羽生看了一眼许凝玉，接着仔细寻视了尸体和现场，他问子风：“怎么发现的？”

    子风起身从尸体边离开，回道：“一个酒托报了案，叫颜雯，跟死者发生过性关系，目前被带回局里了。”

    子风继续说：“死亡时间不超过3小时，现场有女性的头发，凶手有可能就是报案的女孩。”

    羽生走到沙发前，看了一眼烟灰缸，然后转过来，问：“你怎么看？”许凝玉愣了一下，然后连忙回答：“现场留下的线索，都是那名女性的，她的嫌疑最大。”

    羽生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沉声说：“凶手，可能不是那个女性。”

    “为什么？”许子风和许凝玉狐疑，两人一口同声的问。

    “烟灰缸里只有烟灰，但没有烟头，说明凶杀很谨慎，处理过犯罪现场。现场没有搏斗挣扎的痕迹，床上也没有血迹，说明死者是在清醒的时候被迅速下刀杀死的，而且死者连反应的时间都有没有。子风，如果你是死者，小玉是行凶者，在你被刺一刀后，难道你没有能力躲闪、挣扎或是制止吗？”

    “啧——”许子风若有所思，摩挲着下巴，“是有能力挣扎，可是……”

    许凝玉直直看着羽生，等他下面的推论。“第三点，死者身上一共三刀，每一刀都直指心脏部位，但都没有让死者当场毙命。”

    “的确，只有一刀刺进心脏中心部位，另外两刀在上下部位。”许子风听得很认真，一旁的孔笙悄悄竖起了大拇指。

    羽生继续说：“刺中心脏的那刀，应该是最后一刀。死者身高应是一米八出头，具体还要再仔细调查。”

    许凝玉沉默了一下，说：“能够如此精准把握人体的结构和器官部位，难不成凶手也懂医学……”

    羽生说：“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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