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偏偏大夫也说是症状与奶奶当日相似……” “你说她不只是自己怀疑我,更是要引着爷疑心是我动了手脚?”柳清竹悚然心惊,忙坐直了身子,一叠声地追问道。 初荷迟疑了一下才道:“咱们这样人家的嫡庶之争,从来都是少不了肮脏和血腥的,她的孩子出了事,任谁都会第一个往奶奶身上想,谁都知道奶奶对她的孩子一定会有些疙瘩,她其实根本什么话都不需要多说。可她非但要说,更要反反复复提到奶奶上次的事,还赌气说要‘自己把孩子打掉’,奶奶相信她这么多意有所指的话全都是无心的吗?” 柳清竹越听越是心惊,刚才被鹊儿攥得微微肿起来的手腕,此时似乎又火辣辣地痛了起来。 那丫头在她面前口无遮拦也是常事,偶尔发脾气说几句气话,她也不会太往心里去。可她会不会真的像桂香说的那样,是在刻意引导萧潜往她的身上想? 桂香抬起柳清竹的手腕轻轻地帮她揉着,口中叹道:“希望是我多心,否则她的心思不可谓不歹毒当日初荷在丛绿堂作证的时候说过的话,奶奶还记得吗?” 柳清竹忽然无声地笑了起来。 怎么会不记得呢? 当日初荷说,她那个没能出世的孩子,是她自己服药处理掉的。今日鹊儿出事,同样的症状,自然也就是同样的药,顺理成章,天衣无缝。 今日鹊儿说要自己把孩子打掉,可不就是为了提醒萧潜回忆初荷那天说过的话? 如果她因妒毒害鹊儿腹中的孩子是真的,那么顺理成章地,她当日服药打下自己的孩子也是真的,当日那孩子来路不明……自然也是真的! 好完美的逻辑,是不是?她的好姐妹鹊儿,一向就是以冰雪聪明而让她感到骄傲的啊! 多年相依为命的姐妹,她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柳清竹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她努力想把那个念头甩出脑海,可疑虑一旦产生,就像夏日午后的乌云一样层层叠叠地堆积起来,只会越来越厚,再休想把它赶走。 “奶奶……您怎么了?”桂香很快察觉到柳清竹的脸色不对。 柳清竹竭力屏住呼吸,过了很久才勉强控制住自己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她忽然攥住桂香的手,飞快地吩咐道:“你去跟小枫说,叫他得闲时常到附近的药铺去走走,查问一下府中这个月……不,这三四个月之内咱们府里有没有人买过有活血化瘀功效或者药性han凉的药材!” 第79章。老太太传见 柳清竹本以为鹊儿出事一定会惊动大太太,谁知等了几天,丛绿堂那边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倒好像完全不知道这回事一样。 新蕊桂香等几个从前与鹊儿亲厚的丫头,如今也再不敢往东厢房凑了。柳清竹每日看着那边冷冷清清的样子,心中有些伤感,却又有一种难言的快意。 或许在这座院子里呆久了,真的很难保持纯粹的善良吧? 闲置了一段日子的庭芳苑,如今却又要热闹起来了。听说大太太还是从自己的身边拨了十几个丫头到那边去收拾,虽然未必还敢如上次那般极尽张扬,动静却依然不小。 毕竟是为了冲喜,动静大一点也好,柳清竹对此已不在意。 倒是鹊儿那里,听桂香说,似乎很是伤心了一段时间。 想来也是,那丫头虽说身份卑微,心却从来都不小,她自己如今有了身孕却仍然只是一个丫头,身旁只有两个完全不敢信任的婆子伺候;而叶梦阑尚未进门便已经安排下了十来个丫头婆子洒扫院子,这样天差地别的对待,让她心里怎么能舒服得了? 明明是命比纸薄的人,却偏偏要心比天高,这也真是自寻苦吃了。柳清竹冷眼旁观,心中暗忖。 本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平静到婚礼那天,谁知这一日午后,春晖堂的茗儿却忽然过来,说是老太太叫大少奶奶过去一趟。 柳清竹的心中立刻揪紧了起来。 到了春晖堂,只见老太太在里屋软榻上躺着,气色倒比想象的好些。看见柳清竹过来,她微微抬了抬手,吩咐小丫头设座。 “老太太……”柳清竹不知该如何问候,只唤了一声,却觉有些哽咽起来。 老太太慈和地笑了笑,素心便过来劝道:“老太太这两日精神好了些,便想着要见见大少奶奶,您便在这里坐着说说话也好,老太太心里高兴。” 柳清竹忙笑道:“老太太若是不嫌烦,我日日过来陪着说话也可。” 老太太咳了两声,轻叹道:“哪敢叫你日日过来呢?前些日子我不过是多跟你说了几句话,有的人就急得红了眼,左一条毒计右一记狠手,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才好……咳咳……你若是日日过来陪我说话,等我闭了眼,他们不生撕了你才怪!” 柳清竹蓦地一惊,这才知道老太太跟大太太之间,竟比她想象的还要剑拔弩张。 老太太说了几句话便靠在榻上喘个不休,素心只好替她说道:“这一阵子老太太的心里总觉得亏欠了奶奶。本来大太太虽然心胸狭隘,一时却也未必对奶奶太不留情面,是老太太心里着急,把她逼得狗急跳墙了。” 柳清竹忙笑道:“老太太心疼晚辈总是没有错的,太太若容不下,只能说是做媳妇的不孝,没能讨得太太欢心罢了。” “你哪里知道……”老太太边喘边叹道,“……我知道你对国公府心灰意冷,觉得这就是一个藏污纳垢之地……可你怎会知道,几十年前,国公府本来不是这样的。那时这府里上上下下一团和气,母子婆媳之间日日欢笑,那才是一个像样的世家大户的体面,可是……” 柳清竹看她说得辛苦,只得劝道:“人心总有不足的时候,老太太也不必太伤心了。” “怎么能不伤心……老祖宗传下来的家业,萧家‘长宜子孙’的牌匾还在正堂上挂着呐!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要后世子孙代代贤孝,婆媳妯娌和睦亲近,那才像个人家呀!眼看我行将就木,这萧家数百年的家风,竟在我手里毁了去,我如何有脸去见你那早死的爷爷!”老太太边说边叹,眼角缓缓落下一滴浑浊的老泪,素心慌忙拿绢子替她拭去。 只听老太太继续道:“你没见过你爷爷,潜儿也没见过。你爷爷走得太早了……他过世的时候,你三叔才两岁……我辛辛苦苦把三个儿子拉扯大,满以为给他们娶了媳妇成了家,就轮到我颐养天年了,谁知道……” “老太太已经做得很好了。祖父泉下有知,必当感激老太太为这个家所受的一切辛苦。”柳清竹由衷地劝道。 老太太却摇了摇头,痛苦地道:“不敢求他感激,我一时不查,叫一个人把这个家搞得乌烟瘴气……只怕我便是到了泉下,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