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可以称得上是惊世骇俗啊! 那荷包里面装的不知是什么东西,隐隐散发出奇异的香味,竟让柳清竹的脸莫名地一阵阵发烧起来。大红色的缎面上栩栩如生地绣着的一对交缠的男女,齐齐侧过脸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似乎带着某种奇怪的诱惑,又像是在嘲讽她此时的无措和狼狈…… 这究竟是什么怪东西? 柳清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离那个可怕的东西远一点。 “你怕什么?绣都绣了,暗地里不知把玩过多少遍,如今连看一眼都不肯吗?”大太太嘲讽地道。 柳清竹喉头干涩,有口难言。 她平日绣花时,总喜欢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绣一枚极小的柳叶为记。连她的丫头们也未必留意过这些细节,可今日这奇怪的荷包上面,为什么会有一枚一模一样的印记? “我……我从未见过这件东西,不知道太太拿这个给我是何用意?”柳清竹竭力想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莫名的恐惧却严严实实地压在了她的心上,让她苦苦维持的从容镇定溃不成军。 满意地欣赏过柳清竹剧变的脸色之后,大太太眯着眼睛向初荷道:“你说说吧。” 初荷整个人贴在地面上,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这荷包是奶奶前一阵耗了十几个晚上亲手绣出来的,奴婢看着奇怪,曾经多嘴问过,奶奶说这一种荷包也叫作‘春意袋’,是给心爱的人贴身带着的,里面放的也不是寻常的熏香,放的是……是……” 这个“是”字后面的内容,初荷嗫嚅了许久也没敢说出来,但除了并不存在的天生糊涂虫之外,在场人人都已猜到,里面绝不会放什么能见人的东西就是了。 “好了,你继续说下面的事!”看见如诗如画和几个年轻的侍妾羞得齐齐拿手帕遮住了脸,大太太忙气恼地打断了初荷的废话。 初荷应了一声,又接着道:“奶奶说,这东西本来是要送给沈……安国公的,没想到爷听到小产的消息会快马加鞭赶了回来,奶奶怕被爷看见说不清楚,就把这东西和平日的一些小物件放在匣子里给奴婢收着,还千叮万嘱不许叫别人知道……” 她的声音虽小,却一字一句说得十分清楚,让柳清竹想假装听不见都难。 柳清竹本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勇气来应对这些鬼蜮伎俩,不料到了此时,她才知终究是高看了自己。 可能是站得太久了,柳清竹觉得自己的双腿渐渐变得酸痛无力,耳边也一直嗡嗡作响,一些奇怪的声音,总是不受控制地钻进她的脑子里来。 “匣子里其余的东西是什么,你可知道?”如画在一旁笑吟吟地问初荷道。 初荷迟疑了一下,低声回答:“奴婢之前不知道,方才胡大娘打开的时候奴婢看见了,一件是男人用的旧汗巾子,上面写了字的,只是奴婢不认识;还有一些字纸和一枚坏掉了的珍珠耳环……” 柳清竹越听越惊,脸色不由自主地变得越发苍白起来。 汗巾、耳环,都是贴身之物,何况又是题字又是破损的,稍稍有些闲心的人就能从中编出几个让人脸红心跳的故事来;至于那些“字纸”,鬼才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总之不会是寻常的诗文账册就是了!这样“确凿”的证据,漫说是别人,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是铁证如山了。 大太太的脸上带着意味莫名的笑容,看在柳清竹的眼中,无异妖魔。 “潜儿,为娘认不了几个字,这汗巾子和书笺上面写的,怕也不是可以念出来让大家听的好话。不如你自己看看吧!”大太太挥了挥手,身旁的仆妇就将那匣子搬到了萧潜的面前,又走到柳清竹身旁,拈起那枚春意袋丢到了匣子里。 柳清竹怔怔地看着这一切,一时茫然无措。 只见萧潜重重地将匣子盖上,脸色阴沉地道:“我不看这些脏东西。” 第60章。婉儿是谁的孩子? 大太太见状满意地笑了起来:“既如此,初荷,你且向你少爷说说,你是如何知道你主子与那沈君玉有染的?” 初荷垂首道:“那是三年前” “三年前?”大太太皱起了眉头。 初荷“嗯”了一声,继续道:“奶奶自从进门,便待奴婢们分外体贴,为了不忍奴婢们夜间受苦,便不许人在外间值夜。那时奶奶怀上了小小姐,害喜害得厉害,爷又公干不在府中。我们几个做奴婢的看着着急,就瞒着奶奶轮流在廊下值夜,好方便奶奶夜里叫人服侍,也防着山猫野狗之类东西惊扰了奶奶。轮到奴婢的那天晚上,奴婢夜里听到房中有人说话,以为是奶奶要茶,就冒失地闯了进去,谁知道……” “谁知什么?”大太太很给面子地追问道。 “谁知道房中除了奶奶,竟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就是安国公,只是那时奴婢不认识安国公看到奴婢进来,不由分说就冲过来掐住了奴婢的脖子……奴婢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后来听到奶奶替奴婢求情,说奴婢并不是多嘴多舌的人,犯不着杀伤人命……后来奴婢指天发誓严守秘密,安国公就饶了奴婢一命……这两年奶奶对奴婢格外亲厚,多半也是由此而来。”初荷缓缓跪直了身子,不慌不忙地侃侃而谈。 大太太忽然抬头向鹊儿问道:“你们主子不喜欢有人上夜,此事可真?” 鹊儿迟疑了一下,越众而出,跪在初荷旁边硬邦邦地道:“奶奶确实不喜欢奴婢们在外间上夜,那是奶奶心疼奴婢们的好处,不想竟被有心人拿来信口雌黄,那人当真不怕死后下拔舌狱不成?” 大太太仿佛没有听到她后面的咒骂,平静地接着问道:“我再问你:三年前你主子有孕的时候,你们曾有心替你她上夜,被她训斥一番之后就此作罢,可有此事?” 鹊儿不善说谎,迟疑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大太太步步紧逼。 鹊儿忙辩解道:“是有此事不假,但那只是因为主子心疼奴婢们辛苦,又喜欢清静罢了!初荷这番胡言乱语,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大太太摇头叹道:“你不知情,那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又岂敢吵得人人都知道她要跟人私会,自然要把你们都支开的。” “不是这样的……”鹊儿还在作徒劳的挣扎,声音却渐渐地低了下去。 她实在不擅长与人争执,可大太太偏偏要从她身上下口,她该怎么办? 如画忽然在旁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难怪婉蓁小姐跟咱们府中所有人都不太亲近,只怕……” 这句话一出口,柳清竹不禁脸色大变。 她可以失去的东西不多,所以在面对恶语中伤的时候,她可以从容镇定若无其事。 唯一不能失去的是她的女儿婉蓁,不过柳清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