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她语气带了点慌张,劈头盖脸的骂:“你胡说什么?” “怎么了?” 是周放的声音。 他走过来,坐到陈灿身边,出声询问,看上去脸色不好。 此时正好有人过来喊吃晚饭,周放应了一声,顾星带着杨槿柔走了。 陈灿没动,把头垂进抱枕,有种被活生生抽空生气的无力感,周身的情绪丧到不行。 周放在她面前蹲下身子,“被欺负了吗,我—” 她攥着抱枕指骨微微泛白,嗓音闷在抱枕里,小奶音糯糯的:“才没有,我欺负她们了。” 对面正厅,宾客满堂,灯火通明。 他坐回她旁边,说:“五分钟。” - 五分钟后。 陈灿跟在周放后头,一前一后的进入正厅。 陈灿早准备好了给纪奶奶的礼物,是她绣的一件双面千枝结山茶花发簪,她把装发簪的木盒放进礼物堆里。 晚上多了些远方亲戚和巷子里的邻居,摆了三大桌,人一多明显就热闹了一些,吃完饭大家开始喝酒。 顾星一整个晚上脸色都不好,称身体不适回客房了。 “她就是胡说的,我怎么知道?” 在回客房的路上,见顾星再次用这句话搪塞她,杨槿柔没再问了。 但她知道妈妈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自从听到陈灿说那句话之后她就一直不对劲。 其实,越长大她就越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会对陈灿有那么大的恶意。 从很小起,顾星就对她说。 陈灿来了京榆就会抢走她的一切。 她是没爸没妈的乡下扫把星,会抢走你的姨妈姨夫和哥哥。 所以,妈妈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 隔天早上。 陈灿在去前庭的路上被杨槿柔喊住,她无言的立在原地,等着她过桥,进到水榭里。 “你昨天的话什么意思?” 陈灿站在她对面,看她时神色很淡。 大抵从小到大,杨槿柔都只见过她害怕的,懦弱的,闪躲的,甚至是羡慕的眼神。 于是这种眼神很快激怒了她。 “你干嘛一直躲着我,我那个时候不懂事而且你不是后来就转班了吗?”她看上去很不在意,竟然说的很坦荡,“再说我也没做什么,是她们做的。” “你有必要搞的好像我怎么你了一样?事情都过去多久了,装什么。”,她轻嗤一声,“你要想想,要不是我姨妈可怜你,你有这样的好日子过?” “你说话啊,我姨妈白养你了,你凭什么对甩我脸色。” 陈灿胸口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闷的她有些烦躁。 是啊,你是什么都没做。 你没有推我,你没有朝我扔东西,你没有把我锁进厕所。 你甚至没有当面骂我。 是啊,你一点都没做,你是京榆的小公主,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你什么都不用做,自然会有一堆人抢着帮你做,你只要袖手旁观就好。 所以你现在能坦坦荡荡干干净净的在这里质问我,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至于吗? 杨槿柔在陈灿面前站着,其实她比陈灿矮上半个头,踩着高跟鞋才堪堪和她平视。 但她神色和她妈妈一样高傲,看陈灿的眼神,就像在看她姨妈家养的一条狗。 咦。 理所当然又真情实感的惊讶。 你这狗怎么不摇尾巴。 大概是这种意思。 陈灿一直很怕她,是小时候留下来的阴影。 那是她最脆弱无助的日子。 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 是七八岁时怯弱的进教室和每晚躲在被子里小声哭的阴影,是每一次周放问她怎么不开心她都不敢回答的阴影。 但她已经不是小时候了。 她们欺负人,就是她们不对。 她将背脊站直,语气温和:“嗯,至于。” “我很讨厌你,所以你能不要和我说话吗?” - 周纪很早就把集团的事全丢给周放,带着顾月两个人满世界的旅游看展冒险。 于是吃完中饭,回京榆的回京榆,工作的工作,冒险的冒险,陆陆续续,一批一批的走了。 喧哗了一阵,骤园重新回归平静。 陈灿的日子全靠刺绣打发。 江槿当年是江南很有名的画师和绣娘,从曾外祖母算起,到她这儿就是四代苏绣传承。 妈妈一生都在刺绣,而她用苏绣来怀恋妈妈。 绣一株玉兰,以乱针起稿,一层一层收拢线段夹角,叠加至平针之效。 到了晚上。 要是下雨,就陪纪奶奶去小佛堂理经。 要是不下雨,就和外婆一起推着纪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