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而且之前不是旁人都看不见他吗? 长隐分明看出我的疑惑,却并不解释,只是含笑道:「你要来一碗吗,小石头?」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身旁的不孤突然跳起来举手,大喊:「我要!我要!谢谢大娘!」 「不孤,你认不出这是……」我冲他挤眼暗示。 不孤只盯着锅里刚下好的馄饨,目不转睛:「别管那么多啦,反正他请我吃混混沌沌嘛。」 喂,等等,人家还没答应吧? 「好吧,我请。」长隐无奈地摇头,对摊主竖起两根手指,「麻烦再来两碗。」 「再来两碗,多谢捧场!大娘您几位请稍候,马上就来!」摊主是个年轻小伙,讲话中气十足。 虽然已经临近傍晚,但天气仍然闷热,吃馄饨的没几个人。因此座位还算宽敞,我们挑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坐下了。 坐了片刻,我才反应过来,别人能看到长隐可能是因为他摘下了帽子。 但是……「为何摊主觉得你是大娘呢?」 长隐用筷子头敲了敲桌面:「他人所见所闻与我无关,全是心中所想罢了。」 我:「那意思是每个人看到的你都不一样了?」 长隐点头,我沉默了一下,追问:「你到底是谁?」 我其实没抱太大的希望,因为相似的问题我已问过许多次,可他总是避而不答。 但这一次,他垂下眼皮,遮住那双白翳蒙蒙的眼瞳,低声道:「众生皆是我,我即是众生。」 他的神情过于沉静,深邃,仿佛心底当真压着一件有关天下众生的大事。 这气氛陡然低沉下来,我几乎不敢擅自开口,但还是试着询问:「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不如说给我们听一听,也许能对你有所助益呢?」 长隐忽地一笑,倦怠中带着些微的温柔,他摇摇头:「我的麻烦太大了,你最好听都不要听。好好地为自己打算吧,小石头。」 然后他问:「你们的另一位伙伴呢?」 我叹了一口气,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向长隐简述了一遍,最后问他:「你觉得小姜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不过长隐全程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我都怀疑他有没有听进去。 说到这里,馄饨上来了。 摊主将馄饨一碗碗地端到桌上,潮湿的热气夹杂着新鲜的香味,清亮的汤面漂浮着一个个小船似的馄饨,透过面皮可以看到里面的肉色,加上几点葱花的点缀,更是令人食指大动。 「哇!混混沌沌好香!」不孤惊叹了一声,他从前没吃过这种食物,先是充满惊奇地观察了半天,才试着入口。 我扶额,忍不住纠正他:「这叫馄饨,不是混混沌沌,你怎么总喜欢取外号?」 姜黎,被叫做生姜梨子。 馄饨,被叫做混混沌沌。 ……他的脑子里是有什么两个字必须变四个字的执念吗? 「唔唔!」不孤却没空理我,他一口吃进一个馄饨,却不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热馄饨的道理,被烫得嘶嘶哈哈,脸也缩成了一团。 饶是如此,他也不肯松口吐出来,还十分坚强地咀嚼起来。 可见确实挺好吃了。 我也低头舀了一个馄饨,吹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入口。 但刚咬下第一口的时候,我就心感不妙,待了这么久,本来我已不觉得蜀州城的臭味有多浓烈,大概是久入鲍肆而不闻其臭的道理。 可现在咬开馄饨,那种新鲜的肉味在我嘴里绽开,混着鼻间又香又臭的气息……我仿佛在吃一块用香料掩饰臭味的腐肉,虽然很香,但是那臭味如影随形,侵入五脏六腑,更让人恶心欲呕。 我强忍着不适,勉强吃完这一个,然后放下了勺子。 长隐倒是慢条斯理地吃完了,而不孤……他已经连汤都喝干净了。 看见我没动,他关心道:「你怎么不吃啊?」 我摇头:「没有胃口。」 「那……」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我可以帮你吃完吗?」 我无奈叹气:「吃吧。」 虽然是长隐请客,但也不能浪费了。 不孤立刻笑起来:「谢谢曦曦!」 然后端过我的碗,开始解决它们。 「你刚才说的那个小姜姑娘,我有一点感觉。」长隐忽然开口提起姜黎。 我:「什么感觉?」 他说:「她已非活人。」 虽然我早就心有猜想,但真正听到这个论断,我又忍不住质疑:「可我们最开始救下她的时候,她确实是个活生生的人啊,气息、脉搏、体温……」 我止住了话头没再说下去,因为我意识到这些东西,我自己也可以伪装,而且她给我梳头时,说的那些话——她谈起我的「肌肤温热」时,语气中含着某种若有似无的眷恋,以及她那句「镜中花,水中月」。 「尸臭、蜀州城、她所谓的表姑家……这一切,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联系?」我陷入了思考。 「这很简单啊。」不孤放下碗,打了个长长的饱嗝,「曦曦,现在轮到我考你啦,我问你哦,一滴水在什么时候才能让人找不到它呢?」 我迟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