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是我看错了吧。 不孤的狐尾一甩,一道玄光朝黑袍人拍去:「离她远一点!」 屋顶碎了一大片,但黑袍人闪身避过,毫发无损。 他对外界的攻击视若无睹,只低声默念:「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天惶惶地惶惶……」 低语一遍比一遍急促,一遍比一遍响亮。 到后来几乎到了震耳欲聋的地步。 随着这低语,缠着我的阴鬼好似有所畏惧,逐渐褪去了,只想裹着赛云离开。 而不孤此时已飞身上了房檐,直接双手成爪冲黑袍人抓去,小龙也露出了獠牙,紧随其后。 但我隐约猜到此人也许并无恶意,便立刻大喊:「等等!别伤他,他在帮我们!」 不孤的动作顿了一下,稍做犹豫收起了攻势,转而朝我靠近。 小龙仍停留在那黑袍人附近,随时准备出手。 「过路君子念三遍……」 赛云嘴里发出的孩子哭声也小了,变成了嘶哑的低喊。 黑袍人踩着阴鬼,继续低语如咒:「天惶惶地惶惶……一觉睡到大天亮……」 阴鬼像被烈火灼伤了一般,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痛叫声:「嘶——啊——!」 赛云不哭了。 阴鬼带着最后的残躯遁逃而去,我正好接住了跌落的赛云,但因冲力太大而跪倒在地。 不孤落到我身前,怕伤到我,爪子又变回了手,他焦急万分地扶住我:「曦曦,你怎么样?哪里痛?」 他每次都这样,总是问我痛不痛。 是因为他自己就很怕痛,所以才担心我痛吧? 「我没事。」我抱着赛云,轻声呼唤,「赛云,赛云!」 伸手一试,她气若游丝,浑身发乌,但还有一线生机。 那黑袍人仍停在屋檐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们,他微微抬头,我才隐约看见他的面容轮廓,是一张……无法描述的脸。 并非是他太丑或太美,而是一种感觉。 明明眉眼都是具象的,可当我一眼看去,竟无法集中注意力,好像他只是一片云,一株草,甚至……一阵风。 我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但转瞬即逝,印象立刻就变得朦胧模糊了。 说不清他的模样。 我忧心赛云的情况,但又不敢随便妄动,毕竟眼前还有个摸不清身份的陌生人,于是高声询问:「冒昧相问,近日镇上传闻,夜里曾有人在大门外念咒,那人可是阁下?」 黑袍人瞬移至地面,不孤和小龙立刻将他前后围住,不让他靠近。 「是我。」黑袍人的声音也很普通,说话不轻不重,被围住了也十分从容,「数月前,我途经此地,发现这个镇上鬼魅横生,生气正被人蚕食。」 小龙出声:「都是阴鬼做的吗?」 黑袍人:「算是吧,不过……阴鬼虽以人的生气血肉为食,但一向胆小,寻常不敢惹出祸端。在阴鬼之外还有更凶恶的存在,我暂时摸不清头绪,只能以咒解之,治标不治本。」 不孤的狐尾轻轻摆动:「那你到底是谁?」 黑袍人:「我只是个过路人,倒是你们,一狐一蛇,还有个非人非妖的石头,实在有趣,原来六界壁障已经薄弱至此……」 他边说边转身往外走。 我见他要走,心中焦急:「敢问阁下可有解救之法,这个小姑娘她才十四岁!」 「自然有,而且你早该知道。不过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你的命越来越短啦……」他快走出包围圈,小龙欲拦,可他却如一道雾气一般,瞬间便消散在我们眼前。 但他的轻笑声仍残留在耳畔:「不用相送,我们还会再见的!」 此人来去匆匆,只言片语将我们的情况说得清清楚楚,自己却无比神秘。 可我来不及深思,低头去察看赛云的情况,小姑娘仍在昏迷。 她的发髻已经散开了,我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替她将系发的红绸带收了起来。 我们把赛云带回她的房间,其实我确实有一劳永逸的办法,那就是放血。 只是…… 我叹了口气,问他们:「我放血能不能补充她流失的生气?」 小龙沉默了一下:「……可能行。」 我也知道眼下别无他法,便点点头,让不孤去找一把刀来。 小龙别过了脸,轻声说:「刚才动静那么大,房子垮了都没得人出来,我去看看他们咋个样了。」 我回答:「你去看看也好,小心一点。」 不孤磨蹭半天,才找来一柄小刀,我见他欲言又止,也没多管。 毕竟事不宜迟,正要用刀划开手掌时,一旁的不孤又抓住了我的手腕,他咬着唇担忧地看着我:「曦曦你身体也还没好呢,而且……划自己多疼啊。」 「可赛云性命要紧啊,没事的,一点血而已,不算什么。」我对他笑一笑。 「当然有事!」不孤忽然大喊了一声。 我奇怪地看着他,搞不懂他为何如此激动:「我们现在是没办法,况且流一点血就能救赛云,这不是很好吗?别闹了,好吗?」 不孤垂下了头,又软下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