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兒子就是呂布!” 趙姬平靜地說出了呂不韋兒子的名字,卻意外的沒有等來劉賀的回應。 好奇抬頭看去,只見劉賀整個人如遭雷劈,呆立原地。 看著劉賀這蠢萌蠢萌的樣子,趙姬不由地噗呲一笑。 “是不是傻了?” 劉賀僵硬地轉過脖子,看著趙姬說道:“你說的呂布,跟朕印象中的呂布是同一個人嗎?” 劉賀內心依舊保持一絲懷疑,感覺趙姬說的呂布,可能是和他印象中的呂布同名同姓,而非那位…… 不然的話……這特麽也太離奇了! 趙姬翻了個好看的白眼:“你覺得如果是一個無名小卒,哀家用得著這麽指名道姓?你想想離你最近的,除了那個呂布之外,還有誰?” 總不能同樣姓呂,呂布就成了呂不韋的兒子吧! 劉賀內心嘶吼道。 “朕再跟你確認一遍,你說的呂布,是朕的義子,騎都尉,溫侯,呂布,呂奉先是嗎?” “對,沒錯,就是你那個便宜兒子!” 劉賀咬著牙道:“呂布是呂不韋的兒子!?” “千真萬確,這是呂不韋親口告訴哀家的,而且哀家也確認過了呂布的身份!” 劉賀的嘴唇在發顫。 “那你可知道,呂布是一尊三品武夫?” 趙姬不以為然道:“當然知道,要不怎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動呢,他呂不韋是一代奇才,生個兒子也是天賦卓著,哪怕從小沒有受到他父親光芒的籠罩,依舊憑借自己的努力,站在了無數人仰望的層次!” “朕是這個意思嗎!”劉賀近乎吼道。 趙姬一愣:“那你是什麽意思?” “呂布是呂不韋的兒子,呂不韋是誰,是被天下人公認的,自董聖之後,最可能步入一品亞聖境,甚至完成雜家一道,達到跟孔聖比肩的程度的一代大才,這麽一位儒門巨擘,你跟我說,他的兒子非但沒有走他父親的路子,反而是成了一名粗鄙的武夫,還修煉到了三品境界!” 趙姬訝異道:“這有什麽問題嗎?” 劉賀捂住了臉,感覺跟趙姬根本沒有調到一個頻道。 不由想起原主和呂布之間的交集。 原主劉賀,從昌邑趕往京都的路上,可謂坎坷不斷,堪比唐三葬西天取經! 各種危險,幾度讓毫無反抗之力的劉賀差點死於半路。 若非昌邑王府原有的家將拚死保護,加之京都派出迎奉天子的使者用回頭即死罪來威脅劉賀,被嚇破膽的原主劉賀根本不願意來做這什麽皇帝! 相比每天擔驚受怕的,還不如待在昌邑做他的閑散王爺來的舒坦! 直到劉賀一行人狼狽不堪地進入了京都范圍內,原本以為能夠松一口氣,沒想到最大的危機,正是到了這皇城根下才遇到。 攔路的,只有一個人。 但就是這一個人,殺得一眾保護劉賀的昌邑王府家將盡數喋血。 包括劉賀記憶中,最熟稔的,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那名七品家將統領,他滿身鮮血躺在劉賀懷裡,讓劉賀快跑的樣子,即使如今原主已死,換了一個同名同姓的靈魂,依舊記憶猶新! 當劉賀真正陷入絕境,覺得自己將命喪當場的時候,一個男人,如天神下凡一般,隻一戟,就將那個如入無人之境的高手斬斷一臂。 危機解除,經歷生死的劉賀終於是有了一絲上位者的鎮定,對及時救援的那人千恩萬謝。 但豈料,劉賀話還沒說完,剛剛大發神威的那人就身子一軟,昏迷了過去。 查看之下,發現這人身受重傷。 劉賀自然不能拋下救了他一命的這位恩公不管,不顧一眾迎奉使臣的阻攔,毅然帶上他正式進入了皇都。 而這人,正是呂布! 當呂布醒後,知道自己之前救下的,居然是還沒登基的新皇,立刻是向劉賀表達忠心,甚至不在乎二人年齡之間的差距,甘願認劉賀為父! 當時的劉賀,剛到皇都,一路從昌邑跟他來的心腹,也在一路的危機中死的一乾二淨,正是躊躇不安,彷徨無措的時候。 能交好呂布這樣的大高手,對於劉賀而言,簡直是一大幸事。 沒有任何的遲疑,自己都還沒子嗣的劉賀,就這麽收下了第一任義子! 這也是他下的第一道聖旨,因為呂布救駕有功,任命呂布為騎都尉,加封溫侯,食邑一千! 此後二人再有交集,便是現在的劉賀在那日大朝會上重用呂布的一幕了。 對於呂布的過往,不管是原主還是現在的本主劉賀,都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和歷史上的呂布詭計有些大同小異。 呂布雖為三品武夫,但在朝堂之上,多受排擠,因為他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殺了自己的義父,時任並州刺史的丁原! 若不是他意外救下了新皇,哪怕他是三品武夫,除非脫離朝堂,不然也要被問罪! 個中種種,之前劉賀還不以為意,現在想來,透著各種詭異。 其一,呂布為什麽要好端端殺他的義父丁原? 其二,系統判斷出為三品中遊實力,戰力更在新突破的典韋之上的呂布,又是被誰重傷? 其三,武夫雖粗鄙,但一旦邁入上三品,成就宗師之名,哪怕他不能像孟宗這種人一樣成為不落凡塵的供奉,也應該是許多人拉攏的對象。 雖說律法面前人人平等,但劉賀清楚,這句話,針對的只是沒有任何權力的庶人,反觀制定律法的那些上位者,律法對於他們而言,只是奴役下面人的工具罷了。 再怎麽說,一尊三品戰力,也不會被區區律法限制,而在那樣人人排擠的局面下,呂布依舊選擇留在了朝堂之上,對於宗師不可辱的三品武夫而言,這樣的環境,無異於放棄了該有的尊嚴啊! 那呂布所圖為何? 之前的劉賀沒有細想,也來不及多想。 而現在,趙姬告訴他,呂不韋神念消散前,交代他要好好照顧的子女中的兒子,就是呂布! 不說撥開雲霧見光明,劉賀腦海中,也是將種種疑竇串聯起來,呂布是呂不韋放養在外面的兒子的這個身份,就好像是解開這重重疑竇的關鍵信息! 如果說…… 呂布知道自己是呂不韋兒子的這一重身份。 那他想要留在京都,查清楚他父親隕落的真相,這是不是就說得通了? 如果說呂布是呂不韋生子的這個事情原本還是個秘密,但伴隨著呂布的成長,崛起為一尊不可忽視的三品武夫,那有心之人,是否會從蛛絲馬跡中,查明他的真實身份? 就比如說丁原之流,看似收呂布為義子,實則是因為知道了呂布的真實身份而包藏禍心,當他的野心暴露之後,呂布為求自保,怒而殺之,這也就合情合理了! 同樣的,覬覦呂不韋遺留下的關於成聖的契機的很多人,派出上三品的戰力想要抓住呂布,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呂布正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被群起而攻之,很可能,出手重傷他的,就是儒門的高手! 呂布自己也知道會發生這種情況,但即使知道,以他的性格也不願退縮,反而是深入虎穴,以期找到他生父呂不韋殉道的真相。 這也是他不惜屈身認自己為義父,就是想名正言順地進入朝堂群臣之列! 同樣的,如果是儒門出手傷到了呂布,雖然呂布逃過一難,明面上還成了救駕有功的功臣,不能隨意打壓。 但暗中的排擠,對於儒門中的那些巨擘而言,滿朝文武中多的是他們的門生故吏,排擠一個呂布那不是輕輕松松? 不得不說,劉賀內心的這一番分析,雖還缺少了一些重要信息,但已經是離真相不遠了! 劉賀此時稍稍有些後悔,派呂布北上,而他身邊,也只有他統領的一千羽林騎,他個人實力雖強,但哪是那些善於謀劃的儒生的對手! 為了找到呂不韋可能遺留下來的秘藏,那些儒門中人能做出任何喪心病狂的舉動都不為過! 劉賀此時考慮的不僅僅是呂不韋神念遺留的最後一刻的托付,呂布作為一尊三品戰力,自己和他之間,是沒有什麽矛盾的,相反,因為那次的偶然相遇,兩人之間還成了名義上的父子。 如果能夠襄助呂布,查明真相的話,那這麽一尊強大的戰力,將成為自己的助力! 於情於理,劉賀都覺得幫助呂布是必要的! 但如果呂布這次被人暗害,在北地死的不明不白,劉賀覺得會很心痛! 必須得做出點什麽! 下好了決心,劉賀正欲追問呂不韋的女兒是誰,以及跟趙姬商討下一步怎麽做的時候,門外卻是傳來一陣喧囂。 “曹正淳!”趙姬皺了皺眉,顯然也是聽到了外面的吵鬧聲。 曹正淳忙不迭推門而入:“太后!” “外面怎麽回事?” “是萬太妃和呂太后來了!” “萬貞兒和呂雉,好呀,看上去是打算來跟哀家興師問罪了?” 如今趙姬身後有了劉賀這個男人鼎力相助,自覺腰板子硬了起來,完全沒把萬貞兒和呂雉當一回事。 正當她準備朝外走時,手臂被劉賀拉住了。 “嗯?” “拿上這個!”劉賀把《呂氏春秋》遞給了趙姬。 趙姬一愣:“你不要?” 劉賀搖了搖頭:“用這個,嚇退她們!” 趙姬一驚,雖說她自己對這本儒門至寶沒當一回事,但她也清楚這本書的價值所在,之前哪怕是一直在自己手上蒙塵,但為了不必要的麻煩,她從未承認過這本書在自己的手上! 劉賀開口解釋道:“既然呂不韋托付朕照顧他的兒子,朕有必要把關注在他身上的目光轉移過來,解除他潛在的威脅,而這本《呂氏春秋》正好是轉移一眾視線的最佳辦法!” “而且,之前孟宗出手,呂不韋顯聖,這本書的存在,不是我們想瞞就能瞞下去的,與其等著別人在暗地裡動小手段,倒不如堂而皇之地向外散發出,他們覬覦的至寶,就在你的手上!” 趙姬恍然,朝著劉賀點了點頭。 “貂蟬,來扶著朕一起出去。” 當趙姬一馬當先,劉賀任由貂蟬緩緩朝外走時,開門一看,趙姬差點跟急衝衝的萬貞兒撞了個滿懷。 開門的一瞬間,養尊處優的萬貞兒和落後她半個身位的呂雉同時一皺眉。 因為未央宮裡的中藥味,實在是太過刺鼻。 越過趙姬的身影,二人也同時看到了面色蒼白,但此刻像是還沒出什麽事情的劉賀。 不由的內心一安。 呂雉扯了扯萬貞兒的衣角,萬貞兒哪怕萬般不願意,也隻得朝著迎面走來的趙姬施以一禮。 “臣妾,參見太后娘娘!” 趙姬高傲得像隻得勝的鬥雞,仰起了頭用下巴俯視著二人道:“你們不好好在自己的寢宮待著,來這裡作甚?” 作甚?當然是怕你這個毒婦直接害死了劉賀這個傀儡皇帝。 “皇嫂!” 二人還沒回答,劉賀已經是一臉“急切”地掙開了貂蟬的攙扶,朝著呂雉衝去。 但行至半路,被趙姬的手臂阻擋在了身後。 呂雉顧不得其他,立刻出言解圍道:“母后,你想對陛下做什麽?” 趙姬轉頭看向劉賀,俏臉之上,滿是無奈。 得,自己反倒成了害劉賀的小人了。 “哀家要做什麽,容得你們在這裡說三道四?”趙姬沒好氣道。 呂雉銀牙咬緊:“母后,陛下乃是一國之主,絕對不能出任何事,還請母后回自己寢宮,免得引人非議的好!” “哀家若是不呢?你能拿我怎麽辦?” 呂雉還沒回答,萬貞兒已經忍不住了。 “你不一個試試,別以為你有一尊三品武夫,就可以在這皇宮裡橫行霸道!” “呵呵,這就是你們的能耐,只會像條瘋狗一樣在這裡亂叫?”趙姬嘲諷道。 萬貞兒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跳腳激動道:“趙高,給我派人,把她給我拿下!” 一旁的典韋往前一站,跟在萬貞兒身邊的趙高嚇了個機靈。 忙是一臉無奈走上前開始勸說自家主子。 “太妃娘娘,掩日還有六劍奴被封了修為,憑我們手上的力量,不足以與太后相爭,太妃娘娘,你一定要忍住啊!” “什麽?掩日和六劍奴出事了?誰乾的?” 原本,趙高是極力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可萬貞兒這麽一怎呼,頓時搞的人盡皆知。 呂雉翻了個白眼,趙姬憋住了笑意。 趙高滿臉尷尬。 萬貞兒說完之後,才覺自己失言,忙忙捂住了嘴巴,可說出的話,又怎麽能收回呢! 當即惡狠狠地反客為主道:“你就這麽容不得我?” “是,掩日他們原本跟你的關系比較近,但良禽擇木而棲,證明本宮才是他們的明主,你憑什麽朝他們動手,你還講不講理了?” 萬貞兒此刻完全沒有一個太妃該有的儀態,儼然像是一個沒理強佔三分的潑婦。 呂雉不自覺地挪開了幾步,朝著“一臉期盼”的劉賀眼神示意了一下,讓他不要著急。 “蠢貨,誰說是哀家向這些兩面三刀的家夥動手了?” “不是你?那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