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小築裡,傳來一聲慵懶。 “好吵呀!” 魅惑至極。 門扇輕推,薄紗迎風而撩。 一個女子裹著薄紗,款款而出。 媚眼如絲,豐神綽約。 眾官兵都看傻了。 卻聽她咯咯一笑,“蹲在地上的那位公子,好大的力氣,一定十分剛猛吧?” 對方松開馬尾,說:“石凳灼熱,讓人心火難耐,想把這駿馬的尾巴拉斷,做一把毛扇!” 女子蓮步輕移,彎腰,將發絲垂到對方臉上,又說:“想要解暑,何必這麽複雜,去我屋內,共浴一番,如何?” 白九孽點頭,“但必須先把蒼蠅都趕走!” 方臉男子聽到這些,立刻從溝裡爬出來,“哪裡冒出來的混帳,敢摔老子,看刀!” 刷刷刷! 鬼頭刀連連揮砍,瞄準白九孽的頭皮,咽喉和心臟。 好狠辣的招式。 一看就知道曾經身經百戰。 白九孽縱身後躍,嗖的一聲鑽入馬車。 旋即,裡面傳來咳嗽聲。 “咳咳咳……咳……” 好像要斷氣。 大出方臉漢子的意料,立即大喊:“別動我們家公子!不然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咳嗽更劇烈了。 “給我住手!”方臉漢子恨得牙根直癢癢。 車內的公子,身份何其的尊貴!雖然出於某種原因,不能宣告世人,但全天下,也沒人敢輕視他一眼。 方臉漢子立刻下令,試圖蒙混過關,“小子,車裡的人你想掐死就掐死吧,反正我只是順手幫個忙而已。兄弟們,給我動手!殺了車裡的混帳!” 眾官兵都有片刻的呆愣,隨即反應過來,立刻把馬車圍了。 水泄不通。 “對對對!大不了把車裡的兩人一起殺了!” “一刀一個,也不費事!” 叫囂甚足,卻無一動手。 這時,凌寒念帶著兩個小妞也趕到近前,把兩個小妞交到程折眉手中。 程折眉對她微笑,似乎知道她救了自己的兩個女兒,同時,有意的擋在了凌寒念和兩個孩子身前。 而凌寒念低聲道:“姐姐幸會!我可自保。” 說罷,上前一步,和程折眉並肩而立! 繼而轉頭對馬車裡說:“嘿!你好了嗎?咱們是來求醫的,沒必要得罪人。” 她知道,馬車裡的這家夥,很擅長闖禍,但既然徐福已經發出通緝令,那就必須低調。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白九孽豈會聽不懂? 於是說:“不必擔心!我不會掐死這個廢物的,無非是這群官兵太囂張。我也不會給聖手媚娘惹麻煩,畢竟大家萍水相逢。” 三言兩語,說明了立場,也撇清了關系。 程折眉不由得對這一對少男少女,刮目相看。 都是有勇有謀的人。 方臉漢子也稍微鎮定一些。 他急速思索,忽然改了策略,“大家都是來求醫的,沒必要衝突。求醫和賣藥一樣,價高者得!我出一千兩銀子,請聖手媚娘先給我帶來的公子醫治!” 車內傳來白九孽的冷哼。 “先來後到,才是天經地義!” “從來沒有這樣的道理!公子家境殷實,到哪裡,都是用錢開路。小子,我看你衣衫粗糙,大爺我可以給你十兩銀子,買你的順序。” “我窮,但我有理!必須先來後到。”白九孽話音未落,咳嗽聲又傳出來,不劇烈了,但誰都聽得出來,馬上就要斷氣! 顯然,他表達不滿的方式是,下黑手。 方臉漢子咬牙切齒,“你知道車內公子是誰嗎?普天之下,能欺負他的人,十個指頭就能數的過來!” “我管他是誰!得了花柳病的紈絝而已,說出名字來,不怕給家族丟人嗎?” 方臉漢子一聽,反倒沒了言語。 花柳病是真的,身份不能暴露也是真的。 他一跺腳,“我出兩千兩!” 白九孽立刻叫板,“我出五千兩!” 方臉漢子不甘示弱,“我出七千兩!” “我出一萬兩!” “我……我跟不起!” 方臉漢子如落了毛的公雞。 聽到這裡,程折眉笑彎了腰,她生平愛財,診金比同行高出三成。 今天,還未診斷,竟有一萬兩入帳。 豈不快哉! “一言為定,銀票拿來!今日我必定藥到病除!” 胖瘦二妞也連連拍掌。 感情一家子財迷。 隻留下凌寒念在風中凌亂。 方臉漢子還不死心,“小子!別光說不練,拿出銀票,我就讓你先治。” “睜開你的狗眼!” 馬車簾子飄動,飛出一遝銀票,足足一萬兩! 方臉漢子當場愣住! 娘的,認栽了! “吼吼!撿錢嘍!” 胖瘦二妞衝過去,一邊歡呼一邊撿銀票。 方臉漢子立刻說:“你趕緊滾出來,我們公子需要安靜!” “好!我讓他徹底安靜!” 白九孽的聲音傳出,帶著一絲戲謔。 緊接著,竟是一聲慘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股鮮血噴濺在簾子上。 白九孽衝頂而出。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但肯定不是好事。 “你把我們公子怎麽了?” 眾官兵迅速圍攏,把白九孽圈在刀劍之中。 方臉漢子氣血翻湧,“砍死他再說!” “殺!” 眾人一擁而上。 白九孽怒目圓睜,身體中的殺氣,磅礴奔湧! 轟! 殺氣衝天,風雲變色。 官兵們被炸開,摔倒一地,唯有紅臉漢子勉強支撐。 “你到底是誰?究竟要幹什麽?” 他已經從最初的憤怒,變為驚恐了。 卻聽對方說:“我乃匹夫,一心懲惡揚善,車裡的家夥,已經被我閹了!” “閹了!” 紅臉漢子如遭五雷轟頂。 不是吧? 公子居然被閹了。 他只是流連青樓,得了難治的花柳病,為什麽要被閹割呢! 一切來的太突然,漢子根本無法想象。 公子的身份是…… 怎麽能被閹割呢! 白九孽似乎猜到了紅臉漢子的疑問,故意說:“我知道你們公子是誰。他脖子上的玉墜,已經暴露了他的身份!” “那你還敢?!那你竟然還敢?!” “我有什麽不敢!俗話說得好,欲滅一族,法門無二,割以永治!斬草除根!” 噗! 方臉漢子噴出一口鮮血。 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對公子保護不周,必定株連九族。 公子的身份,這世上,沒幾個人知道。眼前這個混帳小子,是怎麽知道的! 他想破頭皮也想不出答案。 氣血攻心,一命嗚呼! 此時,一臉疑惑的程折眉問:“車裡的公子到底是誰?” 白九孽聳肩,說道:“昆侖山發現珍貴寶玉,小而精粹,堪比和氏璧。始皇帝命人打造成四顆一模一樣的龍形玉墜,每個背面刻上不同的字。送給四個最愛的子女。” “哦?作何解釋?”凌寒念和程折眉,齊齊輕呼,她們預感到就要大禍臨頭了。 霍去病曾聽漢武帝說起此秘聞,於是白九孽侃侃而談。 “公子扶蘇佩戴天字吊墜。公子胡亥佩戴地字吊墜。公主嬴陰嫚佩戴陽字吊墜,而私生子卯開,佩戴陰字吊墜!” 說著,手心打開,出現一個龍形吊墜。 他手掌輕輕一翻,“陰”字赫然顯現。 程折眉大驚,一陣風吹過,薄紗外衣揚起,春光四溢而毫不自知。 而凌寒念反應神速,說:“割以永治還不夠,必須立刻殺了卯開,不然後患無窮!” 白九孽呵呵一笑,“娘子,果然心有靈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