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拿人之事馮述做不了主，只能暫且將沈家父子拿下，再派人向京兆府上報。 不過想必這等大事京兆府同樣無法決定，此案最終必然會呈上李世民的案頭。 只是不知一向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最後是會選擇處罰仗義執言的蘇景，還是選擇懲罰草菅人命的沈家父子。 不過相比於沈家之事，馮述此刻更在乎自己的去留問題。 適才蘇景已向他展示了禍害的實力，他若是繼續留在萬年縣衙恐怕凶多吉少啊。 “蘇爵爺果然名不虛傳。 想必有爵爺擔任萬年縣尉，東五十四坊定然會安穩不少。” 馮述想了想，還是決定暫且靜觀其變。 若實在太過凶險再掛印離去不遲。 畢竟萬年縣令雖然只是七品小官，卻也關乎長孫家的整體布局。 若是他一言不發悄然離去，結局想來不會比此刻好上多少。 “馮大人過譽了。 本爵爺初來乍到，還請馮大人多多關照才是。” 蘇景冷笑一聲，隨手朝著馮述回了一禮。 他敢斷定馮述適才那句話絕不是誇讚。 這是妄圖以他禍害之名震懾京城！ 可是…… 這該死的老家夥可有考慮他的感受？ 要是有得選，誰願意做一個人人避之不及的禍害。 只是如今輿論掌握在世家手中，他暫時無法反擊罷了。 “呵呵～” 眼見自己的想法被蘇景看穿，馮述尷尬的笑了笑。 威嚴的掃了周圍一眼，說道：“下官尚有些許雜事處置。 爵爺若無事，下官就先回後堂去了。” “大人請自便。 本爵爺隨意走走便是。” 蘇景微微點頭，目送著馮述大步離去，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待他轉身看見面色悲苦的趙雅之時，方才想起案子還未審結。 馮述這個老家夥一定是發現他看趙雅的眼神不對，以為他對趙雅起了什麽不好的心思，方才有意將其留下。 可是老家夥也不想想以他如今的年紀，是尋花問柳的時候嗎？ “趙雅姑娘，如今案子了結隻待刑部批文。 不如你先把令祖父妥善安置，再回家去好好休息一下。” 蘇景抱起滿臉歡喜的幼娘，朗聲說道。 趙雅聞言皺起眉頭，想了想咬牙說道：“大人！ 祖父生前心願便是洗去賤籍之身，死後得以葬入祖墳。 小女子願當牛做馬侍奉大人左右，只求大人助我一助！” “呵～” 蘇景不屑的輕笑一聲，有些不滿趙雅的不知進退。 他又不是看見美女邁不開腿的人，非親非故他憑什麽要幫趙雅。 “大哥。 姐姐很可憐哩，你就幫幫她吧。” 只是不待他開口拒絕，幼娘便咬著手指軟糯糯的懇求道。 小家夥似乎完美的繼承了蘇母的善良美德。 “真要大哥幫她？” 蘇景捏了下幼娘的小臉，微笑著說道：“大哥若是出手幫她，幼娘可就很久很久也吃不到地瓜了。” “呀！” 幼娘頓聞言時滿臉糾結。 皺著小眉頭仔細想了想，方才奶聲奶氣的說道：“大哥，要不我們先吃一次地瓜再幫她吧。” “哈哈哈～ 還真是個小吃貨。 放心吧，大哥一定會給你留著的。” 蘇景寵溺的揉了下幼娘的小腦袋，開心的笑了笑。 他原本便打算把地瓜獻給李世民。 若能以此換來一份特赦，算起來他也不算太虧。 畢竟在土豆培育成功之前，李世民決不會因為地瓜再次給他加官進爵。 即便幼娘不開口，他最後也會想辦法施恩於趙雅。 誰讓趙雅說書人的身份，是他進行下一步計劃的關鍵呢。 “你先回去等著吧。 三日之內必有官差登門。 待你埋葬令祖之後，再到王家莊來找本爵爺便是。” 蘇景擺擺手，抱著幼娘向外走去。 他此番出手只是為了滿足小家夥的心願，絕不是因為趙雅長得漂亮又有利用價值。 至少他是這般認為的。 …… “混帳！ 這個逆子！” 李世民看著剛呈上來的卷宗，臉上刹那間青筋暴起。 他方才宣旨蘇景赴任萬年縣尉，兩個時辰不到他便惹出抄家滅族的大案。 不用詢問長孫皇后他也知道，這所謂的寶錢一定是蘇景無中生有。 這個逆子為了區區賤籍女子，竟敢憑空捏造冤案。 即便他也頗為不滿沈家父子的所作所為。 但這等睜著眼睛說瞎話的事情，他李世民如何能應。 “玄齡，你以為該如何處置？” 李世民想了想，抬起頭看向下方垂首而立的房玄齡。 “陛下。 突厥使者尚在驛館歇息，此時不易太過張揚。 不如先將沈家父子暫且收監，待與突厥和談之後再做處置。” 房玄齡拱手應道。 這是他與長孫無忌等人商量後的一致決定。 無論是沈家父子還是趙雅祖孫，在他們眼中皆不過是賤戶罷了。 與軍國大事比起來實在不值一提。 “玄齡啊！ 爾等還是太過小看那逆子了。” 李世民聞言搖了搖頭，捏著眉頭說道：“王氏米行少東家得罪於他，他便栽贓陷害令其抄家滅族。 突厥南下威脅他的養父，他便領人滅了突厥萬余先鋒。 王致父子當他之面殘害佩兒，他便誣陷其心懷怨恨欲要圖謀造反。 今日這沈家父子在他治下仗勢行凶…… 若是刑部批文只是將其收監，那逆子又豈會會善罷甘休。 他可是從不給自己留後患的人啊。” “嘶！” 房玄齡悄然吸了口涼氣。 他與長孫無忌等人商議之時，皆忽略了蘇景的反應。 若是因為這等小事開罪蘇景，委實有些不太值得。 “陛下，那沈嶠殺人一事證據確鑿。 既然他是大皇子的仆役，不如便交給大皇子自行處置吧。” “咦？！” 李世民聞言一怔，滿心憤慨的與房玄齡對視一眼。 兩人皆從對方眼中看見了驚駭之色。 蘇景此舉分明是在告訴他。 即便刑部批文放過沈藝父子，他也有法子取沈嶠性命。 這個令他恨得牙癢癢的大兒子，做事還真是滴水不漏啊！ “罷了！ 沈嶠草菅人命證據確鑿，便將其斬首示眾吧。 沈藝包庇其子，將其流放兩千裡遇赦不赦。” 李世民疲憊的揮手吩咐道。“微臣遵旨。” 房玄齡微微松了口氣，應了一聲便欲退下。 只是忽然之間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沉思片刻拱手說道：“陛下，大皇子頗為痛恨異族之人。 若是突厥使者與他碰上，恐怕會生不少出事端啊！” “逆子！ 逆子！” 李世民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以蘇景對待新羅百濟等國的手段，豈是頗為痛恨那般簡單。 若是讓蘇景得知突厥使者的駐地，他定然會主動上門挑釁。 “你即刻派人駐守在驛館周圍，絕不可讓逆子踏入驛館半步！” “諾！臣這就去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