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紫蘭軒內，燈火輝煌，繁華之中隱匿的是備受挫折的低沉氣氛。 “失策了。” “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胡夫人顯然並不願意配合我們，她在維護凶手。” 韓非苦笑。 本以為此案很容易，可這才一開始便給了他當頭一棒。 張良道：“傷口被破壞，我們無法確認左司馬劉意究竟是否是蘇念所殺，但在百鳥覆滅的晚上，蘇念從夜幕的牢獄帶出來了一個乞丐，這是唯一的突破口。” 衛莊抱臂而立，他聲音清冷如冰，想的卻並非是左司馬的案件。 “只怕這案子接下來不會按照你的想法去走。” “一直沒有動靜的姬無夜見到你落入下風，他必然會舍棄蘇念，全力攻擊你。” 韓非面色沉凝，他遍覽百越卷宗，越發覺察到當初的百越之戰有著極大的問題。 百越內亂的起因從未有人提起？ 這麽關鍵的信息被隱藏，是否與右司馬李開的死亡一樣，都涉及到一個禁區？ 且自己破案進展緩慢，正如衛莊所言，姬無夜一定會抓住機會，先解決自己。 “好了，案件已經到了這裡，我們繼續查，總會有辦法的。” “天色已晚，大家回去安歇吧。” 韓非故作輕松，但在場每一個人都感受得到他內心的壓力。 自從返回新鄭，他雄心勃勃，卻在鬼兵劫餉案上折戟沉沙。 如果左司馬劉意被殺案再次失敗，他只怕將會離那司寇之位越來越遠。 韓非與張良並肩離開了紫蘭軒。 燭火搖曳的房間內，紫女歎了口氣，有一個消息她剛剛並未告訴韓非，但現在可以告訴衛莊。 “剛剛得到的消息，血衣侯白亦非即將入京述職。” “皚皚血衣侯。” 衛莊神色嚴肅，血衣侯看似只是夜幕四凶將之一，位在姬無夜之下。 實際在朝堂之上，身為侯爺的他是要站在姬無夜前面的。 且他並非是姬無夜的手下，二人更多時候展現出來的是一種合作的關系。 此人入京述職，意味著夜幕的實力將達到頂峰。 四凶將全部匯聚的情況下，新鄭城將會完全籠罩在夜幕之下。 “最近有著不少百越人匯聚在新鄭城內。” “這些百越人有的是流浪而來，有的卻是抱有其他的目的。” 蘇念的書房內，毛公將最近搜集到的情報一一敘述給蘇念聽。 “自從當年百越一戰，百越破滅，百越人流離失所，百越的土地也被韓國與楚國瓜分。” “這些百越人如果處理不好，很可能會在新鄭鬧出巨大的亂子。” 蘇念撐著下頜，目光閃動，百越之民，善於舟師，若是能夠收為己用，未來將會是水軍的最合適人選。 毛公道：“主公想要將這些百越人收為己用，並不是難事，困難的在於如何區分他們當中誰是真正的普通百越人？誰又是百越復仇之人？” 蘇念道：“毛公說的有道理，如果分辨不了，那麽收攏他們就是給自己找了一個巨大的麻煩。現在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沒有可能細細分辨，暫且先都收下吧。” “唯！” 毛公領命，這樣一件麻煩的事情很顯然是又要完全落入他與薛公的手中。 在毛公退下之後，蘇念則是想到新鄭城那一座不存在的監獄。 那裡面關押著一個人。 一個足以將整個新鄭毀掉的惡魔。 墨鴉與白鳳的傷勢並不嚴重，有念端出手，他們很快便恢復了。 只是被囚禁在蘇府之內，一身功力被封，他們想要逃走是絕對不可能的。 就算成功逃走，回到大將軍府也不會有他們的好果子吃。 百鳥被毀滅了。 姬無夜一定會殺了他們二人。 “墨鴉，白鳳。” “你們恢復的還好？” 蘇念走了進來，看著墨鴉與白鳳。 墨鴉笑道：“蘇子手下留情，我們二人感激不盡。” 墨鴉也不是蠢人，既然蘇念留下了他們二人的性命，顯然是要收服他們。 實際上作為一個殺手，墨鴉並不在意跟誰。 只是從心底裡他不看好蘇念。 畢竟跟隨了姬無夜這麽長時間的他，深切的知曉姬無夜究竟是一個怎樣可怕的人。 他又究竟擁有著怎樣可怕的力量。 蘇念洞徹人心，他一眼便看出來了墨鴉的想法。 “墨鴉，不如我們打個賭吧。” “等到夜幕四凶將之中的一個被我殺掉，到那個時候，你便為我做事，如何？” 夜幕四凶將是夜幕的根基，一旦有一個被除掉，就意味著夜幕的根基在瓦解。 足以證明蘇念的實力。 墨鴉道：“一言為定。” 蘇念與墨鴉約定好了之後，離開了房間。 等到蘇念離去，白鳳道：“我們真的要給他效命？” 墨鴉看了一眼白鳳：“你不是一直覺得將軍殺戮過甚，你這樣的性格，早晚有一天會惹出大麻煩，到時候憑我們兩個人根本鬥不過將軍，也不過是一個死字罷了。” “如今既然有機會，為何不投靠到蘇子麾下，他的為人你也該看得出來，與將軍不一樣，不用擔心哪一天突然被殺了。” “而且他也不會隨便殺人，這些不正是你喜歡的嗎？” 白鳳沉默著，良久之後道：“那鸚歌姐姐怎麽辦？” 墨鴉道：“鸚歌自然是我們去哪裡，她去哪裡。” 白鳳眼眸微抬，看著墨鴉理所當然的模樣，撇了撇嘴：“你也太自信了。” 墨鴉神色一滯，不自然的道：“你懂什麽。” 與墨鴉做了約定，蘇念便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百越人的身上。 血衣侯白亦非入京述職的消息他自然知道意味著什麽。 更知道白亦非會放出百越太子天澤，進而使得新鄭城陷入戰火之中。 白亦非的計劃很簡單，說穿了就是養寇自重。 所謂的讓恐懼重新降臨新鄭，無非便是讓新鄭上下意識到了離開了夜幕，所有人都無法在深夜安眠。 殺戮將如影隨形！ 養寇自重是一個好計策，但有時候一旦玩砸了，往往第一個死的便是自己。 百越太子天澤脾氣乖戾，精通百越巫術，此人是不是一個值得合作的對象呢？ 蘇念推敲著每一個細節，決定著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