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與張良在紫蘭軒分別,蘇念說書自不必提,依舊是現場火爆,人山人海,更有無數富家千金為之瘋狂。 但正如衛莊所說,這些人看的不過是他的那一張臉,沒有了這一張臉,他說書的觀眾起碼減少一半。 張良回去與張開地複命。 沒有請動蘇念,張開地多少有些失望。 但更讓張開地警惕的是七絕堂對於城東的主導。 尤其是根據張良的觀察,城東百姓的立場顯然更傾向於七絕堂。 這對於韓國朝堂來說十分不妙。 “子房,你覺得是否可以打擊七絕堂?” 張開地負手而立,蹙眉說道。 張良連忙道:“不可,祖父,七絕堂管理城東,已經得了民心,我們若是打擊七絕堂,必然會失去民心,而且不得不承認的是七絕堂佔據城東之後繳納的賦稅越來越多,對我們亦是有著極大好處的。” “這幾年,大秦虎視眈眈,韓國擋在東出函谷關的必經之路上,秦韓之間早晚會有一戰,可我們卻已經要連軍餉都發不出來了,有了城東的錢財支援,我們才能夠將軍餉發出來。” “所以哪怕七絕堂已經成為城東的巨大威脅,可我們也必須要飲鴆止渴,因為秦人更加可怕啊。” 張良的話讓張開地歎了口氣。 他的年紀已經大了,很多時候都有一種力不從心之感。 若非是子房天資聰穎,是張家最傑出的人才,張開地要為張良鋪路,他早就離開朝堂了。 蓋因為韓國如今的情況,張開地亦是一清二楚。 正如張良所說,明知七絕堂對城東的掌控會造成極大的危害,但他不得不容忍七絕堂的存在。 因為秦人比之七絕堂更加的可怕,七絕堂對於城東的掌控繳納了更多的賦稅,這些賦稅可以幫助韓國發的出來軍餉,能夠穩住對於秦國的防禦。 所以他不能動七絕堂。 而身為一國相國,作為天下間最有權勢的人之一,卻只能夠對一個江湖幫派妥協,這是多麽憋屈的事情! 張良能夠體會得到祖父的無力。 可天下事便是如此,妥協是一門藝術,是必須要學會的。 蘇念從來沒有覺得哪一年的冬天來的如今年這麽快。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十五年,似乎今年的時間給他感覺過的最快。 大概是因為今年自己完成了《陸小鳳傳奇》的閱讀人數,抽取了葉孤城。 然後開始實施自己的計劃,一年到頭都在奔波,所以難免有一種一轉眼,啊,原來已經到了冬天的感覺。 他是在冬天被師父從邯鄲撿回來的,所以他的生日便被定在了撿來的那一天。 過了這個冬天,蘇念便十六歲了。 小說家與鐵血盟都已經逐步走上正軌,城東的掌控亦是初見成效。 在這個亂世,他已經有了站穩腳跟的資本。 雪,洋洋灑灑的飄落下來,肆意的勾勒著一幅冬日雪景圖。 不多時,整個府宅便已經披上了一層純白地毯。 下雪的時候並不是太冷,蘇念眺望著窗外雪景,不知為何,心卻陡然一跳,有著一股寒意迅速的侵入心底,讓他不寒而栗。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學會武功,蘇念便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且武道越高,對於諸多事情便會有一種直覺預感。 他在苦修之下,已經順利踏入宗師一品。 如今在這初雪的日子裡,卻突然產生了這樣的心悸之感,很明顯是有關於他的不好事情發生了。 “信陵君” 蘇念想到了最有可能出事的人。 他右手抬起,五指箕張,刹那間,放在劍架之上的飛鴻劍凌空飛來,落入他的手中。 緊跟著,身形一躍,腳尖輕點在雪花之上,兔起鶻落,宛如謫仙,踏雪而行,向著中牟城快步趕去。 中牟城,大雪紛飛。 一股悲意映襯著這大雪,讓人感受到徹骨的寒意。 暖爐之上,橘紅色的火焰不斷燃燒,卻無法給這大殿帶來一點點的溫暖。 一襲純白紗裙的驚鯢伸出手,一片雪花晃晃悠悠的落在她的掌心。 雪花融化,化作了水,沁入她的肌膚裡面。 絲絲涼意纏繞了她的心。 “下雪了,天冷,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信陵君身披純白狐皮所編織的狐裘大衣,來到驚鯢的身後,雙臂環抱驚鯢細膩的腰肢。 驚鯢感受著身後傳來的溫暖。 一時間有些失神 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情這個字果然很害人,她當初不該用這個辦法的。 但這個男人,真的與眾不同。 讓她感受到了什麽叫作情。 只是大人催促了,她已經不能再沉湎於這樣的情當中。 “對不起。” 驚鯢喃喃低語。 信陵君握住了她的手。 “不用說對不起,是呂不韋催促你了吧。” 信陵君下頜靠在驚鯢的肩頭,聲音依舊低沉,富有魅力。 可他的話語卻如同一道驚雷在驚鯢的耳畔炸響,炸的她整個人都愣在那裡。 原來他什麽都知道。 但為何? 為何他竟然不殺了自己? “你很奇怪為什麽我不殺你?” 驚鯢點了點頭,心緒無法平靜。 信陵君卻輕笑起來:“因為你是一個特殊的女子,你不該沉淪在這樣的生活當中,殺了我之後,便好好的活下去吧,不要再去當一個殺手了。” “如果可以,將這個孩子留下來,讓她見證你的新生,給你不一樣的生活,感受一下這個世間的多姿多彩,而不是單調重複的殺戮與黑暗。” “你知道我已經懷了你的孩子.”驚鯢愈加驚詫,她所隱藏的東西似乎信陵君都知道。 信陵君聞言哈哈大笑起來:“我好歹也有過無數女子,有了孩子是什麽樣子的,我還是知道的。” 驚鯢了然,是啊,自己竟然還想在這件事上瞞過他。 只是她本來是不想要這個孩子的。 遠處,雪花飛落間,鐵血盟的精銳正在雪中飛奔,在他們的前方則是一個一襲白衣,宛如謫仙的少年郎,他身輕如燕,輕點飛雪,如流星般飛射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