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牟城,信陵君五指輕輕敲打著桌案,目光在堂上婢女之間流轉,這些女子每一個人皆是技藝非凡,容貌上乘。 但見長袖如雲飛舞,身姿曼妙,步履輕盈,翩若驚鴻 ,婉若遊龍。回身舉步,恰似柳搖花笑潤初妍,舞風輕撫仙袂翩翩若輕雲出岫。倏爾 秀足輕點幾下,展臂挽袖頓身一笑,複又仰身疾舞 ,腰肢嫋娜似弱柳仰撫 信陵君沉溺在這舞蹈之中,忽的,他目光陡然一亮。 眾女聚攏,宛若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再接著這花骨朵陡然綻放開來,一個女子輕紗飛舞旋轉,自中間而起,她膚若凝脂,臉若桃花,白裡透紅,宛如天上明月。 她輕舒長袖,嬌軀隨之旋轉,愈轉愈快。 忽然自地上翩然飛起,玉手揮舞,數十條藍色綢帶輕揚而出,廳中仿佛泛起藍色波濤。 接著,身形如風,凌空飛到那綢帶之上,纖足輕點,宛若凌波仙子。 一顰一笑,一步一舞。 無不是攝人心魄,動人肺腑。 信陵君已經許久沒有見到過這樣的女子了。 他手中的藍橋風月已經讓他醉了,但此女讓他更加沉醉。 “你,過來.” 那女子聞言,嬌羞一笑,人卻已經飛過廳堂,如一片沒有重量的落葉,飄落在信陵君的懷中。 這一幕被眾人看在眼裡,眾人很快便悄然退了下去。 房門一閉,屋內頓時傳來了一陣陣的歡聲笑語。 新鄭城,城東。 張良走在嶄新堅固的青磚鋪就的道路上。 道路邊上,每隔二百丈左右便有一座藤編的巨大垃圾桶,用來讓人放垃圾。 再隔五百丈,則會有一座公廁。 街邊商鋪雲集,售賣各種東西,不時有七絕堂弟子在人群之中巡邏。 這裡的房屋皆是統一模樣,若是對於這裡不熟悉,初次到來很容易在這些街道上迷路。 “好小子!” “敢在我們七絕堂的地面上鬧事!” 前方傳來吵鬧聲,張良快步走去。 只見一個中年男子被兩個年輕人擒住。 這兩個年輕人統一身著白色武士勁裝,動作凌厲迅捷。 那被抓住的中年男子腳邊掉落著一個錢袋。 啪! 其中一個年輕人右腳一踢,立刻便讓那中年人單膝跪倒在地,不住的發出哀嚎之聲。 另一個年輕人則是將錢袋子拿了起來,交給了旁邊一個書生。 “以後要小心了,可別再被偷了!” “多謝!多謝!” 書生的錢袋失而復得,十分感激。 那年輕人卻擺擺手道:“沒事,大家都散了吧。” 語罷,便和自己的同伴一起押著那中年小偷走向了七絕堂的方向。 “竟然敢在我們城東偷東西,真是找死!” “誰不知道城東是屬於七絕堂的,這些人搗亂,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 “若說城東如今越來越繁華,七絕堂可是出了大力的。” “是啊,放以前,根本不敢想會有這樣的好日子。” 眾人議論紛紛,漸漸散開。 張良攔住一個人,那人錯愕的看著他。 張良微笑著拱手抱拳:“這位大哥,我想問一下,那小偷為何不送去官府?反倒送去七絕堂呢?” 被張良攔住的人立刻警惕起來,看著張良的目光亦是帶著打量。 張良一看,便道:“大哥不要誤會,我並非官府中人,只是聽聞蘇子大名,所以前來拜訪。” 那人聽了,了然的點點頭。 隨著城東翻天覆地的變化,七絕堂漸漸名聲在外,同樣隨著蘇氏書鋪與文房四寶的生意火爆,蘇子之名亦是名動七國。 很多書生都會前來城東拜訪小說家蘇子。 而隨著這些讀書人的到來,隨著他們與蘇念的交談,討論學問。 蘇念的博學多識亦是讓他們折服,進一步的擴大了蘇子的名望。 如今的蘇念,已經不單單是說書人,更是初步奠定了自己蘇子的位置。 所以張良的理由足夠取信於人。 那人解釋道:“送去官府要不了兩天就放出來了,送去七絕堂,他以後就不敢再在我們城東鬧事了。” 張良拱手道謝:“多謝大哥解惑。” 待到此人走後,張良目光閃動,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城東已經有逐漸自成一體的趨勢,明正典刑、擒拿作奸犯科之人,這本就是官府職責,更是官府權威的體現,如今卻漸漸被七絕堂拿去這個權柄。 且七絕堂已經在城東百姓當中逐漸奠定自己的威望,再這樣下去,七絕堂必然會取代官府在城東的位置。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張良歎了口氣,提步前行,走過商業街,來到蘇念的府宅。 門口,對聯引起了張良的注意。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好大的魄力!” 府宅兩側是蘇子修建的學堂,其內讀書聲匯聚,湧入張良的耳朵。 張良沉思片刻,上前扣動門環。 少頃,一名老仆打開了大門。 “敢問這位書生有何事?” “老先生,還請通傳一下,張良求見蘇子。” “哦,你稍等。” 老仆走了進去,沒過多久,老仆便再度過來,對張良道:“你隨我來。” 語罷,便帶著張良進入府宅之內,穿過庭院樓閣,來到了蘇念的書房。 “少主人就在裡面,你進去便是了。” 說完,老仆告退。 張良邁步向前,房門未關。 只見蘇念正在執筆寫著什麽。 張良步入其內,雖然早知道蘇念年方十五,比之他要小上五歲,且一張臉勾魂奪魄。 但真的看到的時候,張良還是難免吃驚。 吃驚於蘇念的年輕,更吃驚於那一張臉真的是見面更勝聞名,真的是奪天地造化,世間罕有。 “子房名門貴族,怎麽也來拜訪我這樣一個區區百姓?” 蘇念放下毛筆,看向張良。 張良道:“蘇子可不是普通百姓,諸子百家沒落,當今天下,除了儒家荀子之外,便只有先生得名蘇子之稱,名望傳於天下。” 蘇念淡淡一笑,對張良的恭維並未放在心上。 他能夠被稱為蘇子,只因為文房四寶方便了天下讀書人。 在學識之上,認同他蘇子之稱的暫時還是少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