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房便不要說這樣的恭維話了,有何事盡管說來,我若是能幫,自然是會全力以赴。” 張良乃是相國張開地的孫子,且備受張開地重視,平日裡便是會幫張開地處理諸多事務,雖然不在官場,可實際上卻與在官場沒有什麽兩樣。 回憶著鐵血盟內關於張良的資料,蘇念可不覺得張良真的是與那些書生一樣,前來拜訪自己討教學問的。 “藍橋風月,我也只有一壺,子房品嘗一番。” 蘇念給張良斟了一杯藍橋風月。 張良眼眸一亮,這藍橋風月最近風靡七國,哪怕是他想要買一壺,都沒有買到。 想不到竟然在蘇念這裡能夠喝到。 他輕抿一口,細細品味。 良久,輕歎一聲。 “果然是世間美酒,讓人沉醉。” 放下酒杯之後,張良也不繞彎子,直接說明來意。 “蘇子之名響徹新鄭,我此來其實是替祖父而來,希望蘇子可以進入韓國朝堂,施展一身才華。” 張良言辭鑿鑿,話語充滿熱情,顯得極為富有誠意。 然而蘇念卻只是搖了搖頭。 張良道:“蘇子大才,韓國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祖父誠意滿滿,只要蘇子願意,可以任意挑選官職。” 這許諾已經充分表明了張開地對於蘇念的重視。 只可惜蘇念根本看不上韓國,自然也不會出山替韓國做事。 他婉拒道:“我已經習慣了閑雲野鶴的生活,且並不缺錢,在這城東,教導孩子讀書,便是我最快樂的日子,至於相國大人的欣賞,我心中感激,但著實不願插手朝堂之事,還請相國大人勿怪!” 蘇念的拒絕讓張良覺得酒杯裡面的藍橋風月都已經不好喝了。 如果能夠得到蘇子的幫助,那麽張開地在與姬無夜的對峙當中就會如虎添翼。 可沒有想到蘇念竟然並不願意進入朝堂,哪怕是張開地給予了極大的重視。 張良十分失望。 但他並未放棄,思索了一會兒,道:“若是蘇子願意前去,我可以說服祖父幫助蘇子揚名小說家。” “蘇子,諸子百家若想要名動天下,成為天下顯學,不單單是有自身主張,更關鍵便是要在朝堂之上有過一展身手的經歷。” “曾經以自身的學說治理過一城一地,甚至於是各方諸侯,這才是諸子百家成為顯學的最關鍵一步。” “蘇子若是步入朝堂,治理一地,小說家成為顯學之日不遠。” 張良無愧為張良,既然朝堂名利於蘇念來說沒有半點吸引力,那麽能夠吸引蘇念的必然是其他東西。 很顯然,張良想到了最有可能吸引蘇念的東西。 蘇念看著張良,有些驚歎,這一位不愧為名門出身,也不愧是青史留名的人物。 短短時間內,便已經想到了能夠打動自己的東西。 張良說的不錯,如果他進入朝堂,施展才華,那麽小說家的地位確實會得到巨大的提升。 因為小說家已經能夠被七國之一的韓國所采用了,這就意味著小說家的主張得到了韓國朝堂背書,足以證明其價值。 這個條件很動人。 可惜依舊不夠,蘇念有自己的計劃。 小說家的地位提升在一步步推進,得到朝堂背書亦是其中一環。 只是蘇念看不上韓國,也從未想過讓韓國朝堂來給小說家背書,故而張良的話語並不能夠打動他。 張良看不到這一點,就不可能說動蘇念。 “子房學富五車,家學淵源,不如我們來說些其他的如何?” 蘇念轉移話題,張良錯愕無比。 顯然是沒有想到即便是這個條件也沒有打動蘇念。 難不成蘇念真的要過閑雲野鶴的日子? 可是這怎麽可能呢? 張良自問對於諸子百家十分了解。 這些人求得便是自家的學說能夠成為天下顯學,所以進入朝堂乃是關鍵。 從孔子到孟子,從孫武到吳起,從蘇秦到孫臏不管是出身哪一家,都在為進入朝堂準備。 而蘇念卻直接放棄了眼前的機會。 張良收斂心情,穩住情緒,既然眼下不可能說動蘇念,那就只能夠再想其他辦法了。 張良無愧於自己的出身,他的知識極為廣泛,蘇念與他交談,大大豐富了自己的學識,同樣也對這個時代有了更多的了解。 但相對於蘇念的淡定平靜,張良則是更加的吃驚錯愕。 張良身為韓國張家弟子,張家五代為相,其家中藏書之豐富,堪稱這個時代少有。 所以張良懂得很多,但他發現蘇念懂得更多,甚至於很多天馬行空的想法堪稱振聾發聵。 其思想之博大深遠,有時候讓張良都蠢蠢欲動要拜入蘇念門下學習。 二人一番交談,極為投機。 不知不覺間,天色竟然已經黑了下來。 若非老仆前來送飯,只怕蘇念與張良還不知道已經天黑了。 張良驚訝無比。 “我還要回去複命,就此告辭了。” “用了飯再走吧,剛剛還有些話語沒有說完,不必如此急著走,正好用了飯,我與子房一起離開。” 張良答應下來,正巧他也沒有談盡興。 用飯完畢之後,蘇念稍稍收拾了一下,準備前去紫蘭軒說書,順道與張良一起走。 “祖父教導食不言,這一次我倒是全然忘記了。” 張良搖頭苦笑,想到剛剛與蘇念一邊吃飯一邊討論諸多問題,簡直於禮節有虧,如果傳到祖父耳中,只怕是要少不了一陣毒打。 蘇念笑道:“興之所至,何必苛求。” 張良很羨慕蘇念的心態,雖然只是短短一天的相處,但張良感受的到蘇念那種豁達、不將一切放在眼中的性格。 這恰恰是他做不到的。 “蘇子為何要說書?” “蘇子似乎不缺錢吧。” 藍橋風月,一壺酒便要千金。 蘇念能夠買得起,顯然不是缺錢的人。 以蘇念今時今日的地位,說書多少有些降低自身的地位了。 所以張良很奇怪。 蘇念聽得出來張良的意思,他不以為意的道:“小說家本就從黔首百姓當中來,自然要到黔首百姓當中去。” 這話說得簡單,但張良並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