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紫蘭軒格外的熱鬧,盡管還沒有到夜晚,可紫蘭軒內卻已經是人聲鼎沸,嘰嘰喳喳的如同無數麻雀在叫喊的說話聲匯聚在一起,湧入蘇念的耳朵,讓蘇念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盡管有些吵,可看著紫蘭軒的小姐姐們聚在一起,討論著弄玉的三書六聘,看著那一箱箱的聘禮,看著她們臉上流露出來的歡喜笑容,蘇念能夠感受到她們的羨慕,也能夠想象得到此時此刻待在自己房中不願出來的弄玉究竟是多麽的嬌羞竊喜。 紫女斜著眼,打量著這些聘禮,點了點頭,算是看到了蘇念的誠意。 不過心裡卻也在想蘇念這個家夥這一年多掙的錢果然不少,怕是比之她的紫蘭軒還要多了。 “蘇念,吳老先生,隨我來吧。” 下聘的儀式自然沒有那麽快結束,只是接下來全部都是一些細碎的事情,需要紫女一點點操持。 一行人從早上一直忙活到了下午,整個禮儀方才結束。 蘇念與師父吳興告辭之後,紫女將聘禮送到了弄玉的房間。 只見弄玉正站在窗口,遙望著蘇念與吳興離去的馬車。 “咳咳~~” “姐姐~~” 弄玉轉過身,雙手搓弄裙擺,嬌嗔的看著紫女,在紫女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之中,兩頰漸漸變得通紅。 “人家都已經走遠了,還看什麽。” “真是白瞎了我這麽多年的照顧,這麽輕易的便被人家奪去了心思。” “他那樣的人,日後少不得招蜂引蝶,你啊,若是心胸不大一點,還不知道會如何傷心。” 紫女輕歎,弄玉的一顆心都已經掛在了蘇念的身上,可與蘇念接觸的越多,紫女越知曉蘇念的神秘與可怕。 他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俊俏說書先生,他是鐵血盟的人,是小說家的當代傳人。 劍術高絕,博聞廣識。 這樣一個文武雙全,且還長著一張勾魂奪魄的臉的男人,身邊又怎麽會少得了女人。 到時候弄玉難保要接受與更多的女人一起分享這一份愛。 更讓紫女擔憂的是如果色衰而愛馳,弄玉怎麽辦? 亦或者那未來諸多的女子當中,有些善用心計的,弄玉被害了又怎麽辦? 無數的擔憂每一日都在紫女的心間流淌。 但弄玉既然喜歡,紫女自然不會阻止,畢竟這些擔憂都是未來的。 蘇念也或許並不會如她所想。 弄玉走到紫女的身邊,扶著紫女坐下。 垂首,看了看自己的。 恩,並不小。 她倚靠在紫女的臂膀之上,臉上散發著幸福的光。 “好姐姐,你放心吧。” “不管以後究竟會是什麽樣,但至少眼下我是快樂的。” “而且,蘇郎不會有你想的那些問題,他會好好待我一輩子的。” “你怎麽這麽確定?” 紫女瞥了弄玉一眼,顯然是覺得自己的這個妹妹已經被勾了魂去。 弄玉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恬靜的靠在紫女的肩上。 “去年,蘇郎剛來的時候,姐妹們都說來了一個俊俏的小哥,她們都圍著去看。” “我倒是沒放在心上,去練琴的時候,突然看到蘇郎站在院落之中,靜靜的聽著我的琴。” “姐妹們也在,她們都被蘇郎要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我發現這一點的時候,一下子就緊張了。” “曲還沒有彈完,琴弦便都被我弄斷了。” “當時蘇郎的臉上滿是遺憾,他對我笑著說彈得很好聽。” “那時候,陽光從他的身後照過來,他的笑,比起光更加的溫暖。” “我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夠訥訥無言。” “半晌,說了一句彈得還不好。” “可他卻說我以後的琴一定是彈得最好的。” “我都不知道他對我哪裡那麽大的信心。” “再後來,蘇郎便在我們紫蘭軒開始說書了。” “本以為我們的交集到此為止,卻沒有想到有一天,蘇郎突然將那斷了弦的琴放在了我的身前,對我說修好了。” “我很詫異,那只是一張很普通的琴,實際上紫蘭軒內有很多。” “我都已經忘記了這一張斷了弦的琴,可他卻修好了。” “我很愕然,他看出來了,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無論什麽東西用出了感情,便如朋友,很難再舍棄了。” “所以我收下了那一張琴,那個時候,我才發現其實還是那一張琴,我用慣了的彈得最好。” “或許這就是感情吧。” “所以姐姐,我從來都不擔心蘇郎以後會不要我。” “他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 紫女靜靜的聽著弄玉的話,淡淡的,溫馨的過往,如同鋪開的畫卷,一點點的展現在她的面前。 勾勒出一幅與她腦海裡的蘇念完全不同的印象。 她摟著弄玉,笑道:“你不後悔就好,未來的事情誰又說得準,不管如何,記住了,紫蘭軒永遠都是你的家。” 弄玉點點頭。 “當然啦,難道我還能沒有娘家不成?” 紫女亦是笑著拍了拍弄玉。 回到三樓,衛莊抱臂站在窗前,渾身依舊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 紫女來到他的身邊,看著窗外大街人來人往。 “或許我們對於蘇念的印象有些錯誤。” 她想著剛剛弄玉與她說的話,那個修複了琴弦的少年郎仿佛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難道他娶了弄玉,你便對他有了十足的信任?” 衛莊嗤笑,對紫女的態度十分不以為然。 在他的心底,蘇念還不足以取得他的信任。 紫女笑道:“倒也不是單純因為這些,只是弄玉說了很多,讓我對蘇念有了不一樣的看法。對了,城東如何了?” 說起正事,衛莊的神色愈加的冷峻。 “城東已經完全屬於鐵血盟,每一日都在拆建,原本的混亂、貧窮正在漸漸消失,在廢墟之上誕生一種新的秩序,或許會震驚整個韓國。” “文房四寶已經可以確認屬於鐵血盟,鐵血盟通過獲取這巨額的利潤,勢力正在不斷擴張。” “只是蘇念究竟在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我還不知道。” “我能夠感覺得到,蘇念在等,只是他在等什麽,我暫時想不明白。” 衛莊難得的在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