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纨绔他成了掌心娇

作家 鹤安 分類 玄幻言情 | 28萬字 | 92章
第八十章 离京
  第八十章 離京
  府裡的人手腳很利落, 聽到寇辛要出門見長公主後,沒再攔著他,反而搬來了一個精巧的木質輪椅。
  不僅如此, 府中所有門檻在昨夜幾乎就都被鋸了, 只為了小主子能順利出行。
  寇辛被屏慶抱到上面,還有些新奇地左摸摸右看看,為了避免受風, 他身上披了件大氅,腿上還蓋了層小毯子。
  但他天生好動, 坐著坐著便想動動腿,每每被膝上傷口一疼,又偃息旗鼓。
  長公主見著他這幅只能被人推著走的模樣,又止不住地後悔, 當日為何如此衝動。
  寇辛少不更事, 淮親王甚至比寇辛還要小一歲,兩個孩子罷了, 今日吵著鬧著要在一起,等分開的過久, 就想不起來了。
  少年喜追逐有趣事物, 但也最是喜新厭舊。
  雖心疼著, 但長公主依舊沒個好面色, 淡淡掀起柳眉, 撇了個眼刀子過去,“腿不疼了?”
  寇辛是來求人的,自然賣慘道, “疼, 娘, 辛兒要疼死了。”
  長公主一聽,再拉不下臉,嗔怪道,“當真?那還不安生待著。”
  “眼下他被二皇子黨當成眼中釘肉中刺,娘,我們不能放任不管。”
  寇辛頂著長公主微微眯起的目光,硬著頭皮說下去,“燕京涵幫了我們此多,他本不用插手,也不用遭這一罪,這都是為了救皇祖母。”
  她不是不能推波助瀾,替淮親王擋了這災,但她要淮親王立刻就走,速速離京,最好在邊疆待個兩三年,徹底將跟寇辛的這點情分斷個一乾二淨。
  寇辛想起燕京涵臂上的傷,眼眶泛紅,別過頭,“本就是我求他救皇祖母的。”
  寇辛招了招手,吩咐侍從把輪椅推近,他拉住長公主的袖擺,“娘,我有話要說。”
  並非為了報恩,而是為了永遠交好,可長公主有何必要去同淮親王永遠交好?
  無論寇辛怎麽求,長公主都隻隨意揮了揮袖,“帶世子回院養傷。”
  寇辛不住地回頭,卻只能無奈地被推著輪椅離開。
  寇辛急道,“可是就算不為交好,本也是我們虧待了他。”
  長公主柳葉眉一挑,將旁人都譴退下去。
  無論燕京涵同意是否。
  寇辛討好地倒了杯熱茶,推到長公主手邊,支支吾吾道,“娘,太學裡的夫子說,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
  長公主拍桌道,“虧待?我還沒怪罪他將你帶歪了去!”
  這主意是極好的,可長公主確等不及了。
  這句回的是寇辛的第一句,他所說的詩詞下一句便是“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長公主乜了一眼他,好半響,才松了點口風,“此事我自有主意,你不要管。”
  他都得走。
  此句出自《詩經》,意思是你將木瓜投贈我,我拿美玉作回報。
  寇辛悶聲道,“這豈能混為一談,娘,一事歸一事,我跟他的事,跟他與皇祖母的事並無關。”
  她已打定了主意,前些時日朝堂就有風聞傳出淮親王年冬要隨朝將軍同往北疆,長公主試探之下,得知她那皇弟也確有此意下旨。
  長公主這下徹底明白寇辛的來意,原是為了個外人求情來的,她不動聲色地呷了口茶,道,“何須永以為好?”
  今日落了雨,京中又冷下一分。
  連綿小雨不斷地下,似乎要將人也悶在這大雨中。
  寇辛坐在窗邊,被又冷下幾分的寒風吹得低咳幾聲,攏了攏身上的大氅,伸手去夠案桌上的茶盞。
  他心中不安,一時也沒注意自己用的手是受傷的那隻,待拿起茶盞時,早已晚了。
  手中一疼,指尖一松。
  茶盞“啪”地聲掉落在地,碎成一片,寇辛盯著自己袍角上被茶水濺到的汙漬,出了神。
  直到窗外驚雷突響。
  寇辛才驟然回神,似是被魘住了一般,心跳愈發地快,怎麽都喘不過氣,他似乎也被這怎麽都下不停的雨悶住了。
  整個天際都陰沉沉壓到他面前。
  寇辛捂胸重重深吸了一口氣。
  “世子?”
  屏慶不知何時蹲到他面前,拾著掉落的瓷片,見寇辛狀況不對,忙擔心詢問道,“可要傳府醫?”
  寇辛隻輕輕搖了搖首。
  他看向窗外良久,眼瞼微垂。
  他想去見他。
  從來都是燕京涵來尋他,可寇辛想,他想主動去見他一次。
  拖泥帶水向來不是寇辛的性格,他下定決意,眉眼一凝,垂首看屏慶,“屏慶,我想出府。”
  屏慶二話不說,“好,我背主子從後院的牆上翻出去。”
  他身旁都是他娘的眼線,也就只有一個屏慶從心裡頭真正將他當頭位主子。
  屏慶傳了令,說寇小世子要歇下了,將侍女丫鬟們都譴走,再給寇辛換了身防水的皮裘,罩在身上,頂著潑天大雨,將寇辛背了出去。
    等到了後院牆頭,二人都成了落湯雞。
  屏慶能將寇辛背來,卻不能也將寇辛背著翻上牆,“世子,我先上去,再將您拉上來。”
  寇辛面上都是雨,他睜不開眼,搖首道,“不,你立刻回去。”
  屏慶驚道,“世子?!”
  寇辛:“我能走,你走不了,若你被發現了,便是連我都保不住你。”
  屏慶急道:“可世子的腿傷——”
  寇辛頂著痛,強行從屏慶背上下來,他立在雨中,沾了雨水的精致眉眼皆是冷感,竟也有了長公主說一不二的風范,他冷聲道,“本世子說讓你走。”
  屏慶一瞬間竟是被震懾住了。
  他不敢再違抗命令,隻好一步三回頭地離開此地。
  喻譽帶寇辛翻了很多次的牆。
  寇辛雖然受了腿傷,但也輕而易舉地就翻了上去。
  他忍著疼,閉眼跳了下去,落地的一瞬,鑽心的疼痛瞬間襲來,寇辛死死扶住了牆,才沒跌倒在地。
  掌心被磨出了血痕,寇辛扶牆想直起身,卻覺身上這件皮裘重得要命,說好的防水,不還是濕透了,寇小世子恨恨地想,等他過了這茬,就從府庫中看看這是哪家呈上來的劣質貨。
  寇辛掀了身上的皮裘,被兜帽遮住的面目霎時暴露在雨下,他剛扶牆走了兩步,牆院的樹上被突兀跳下一個敏捷的身影。
  來人一身黑衣,面上戴著寇辛半面具,是同燕京涵戴過的那張同樣的樣式,“世子可是要去尋我們王爺?”
  寇辛警惕地微眯起眼,“淮親王府的探子?”
  探子抱拳:“是,王爺一直在等你。”
  沒等片刻,一輛馬車就從風雨中襲來,停在二人面前,探子重新歸於暗處,寇辛踏著馬凳,一瘸一拐地上了馬車。
  長公主府這兩日防得猶如鐵桶,探子進不去,通傳不了消息,便只能一直在府外等,見寇小世子當真與他們主子心有靈犀般,從後院翻了出來,立即將安排好的一切帶來。
  馬車內除了吃食,甚至還有備好的衣物。
  那件衣物的樣式熟悉的要緊,是寇辛當日贈給燕京涵的那匹南方來的料子,底料為墨,花紋為繁複的垂絲海棠。
  寇辛甫一瞧見,就徹底放下心,方才那探子的確是淮親王府的人。
  他將身上濕淋淋的衣裳都換了下來,一邊低咳著一邊將新衣換上。
  還不夠。
  寇辛抿了抿蒼白的唇,往冰冷的掌心中哈了口氣,他將馬車上的小毯緊緊裹上身,才有功夫掀開車窗望了一眼。
  馬車顛得厲害,在城中極速穿梭而過,去往的方向卻並非是淮親王府,而是——城門。
  寇辛心下驚疑不定,快出城時,馬夫卻停在巷中,又請他換了輛馬車。
  剛撐傘踏上馬凳,馬車裡的人卻等不及般,傾出半身將寇辛掠了進來。
  寇辛眼前天翻地轉,悶咳幾聲,才驚惶抬眸看去,“怎麽是你?”
  朝九歌一哂,“為何不能是我?”
  “早說讓他不要摻和此事,他偏偏要插一腳進來,現下好了,京中多少雙眼睛盯著他,想讓他死。”朝九歌挑眉,“可為什麽你們長公主府,也想攆條狗般將他攆出京?”
  他真心好奇,畢竟在朝九歌看來,他以為燕京涵是搭上了太后這一黨派。
  可照這麽個形式,這結的可不是好,而是仇。
  寇辛一問三不知,困惑道,“什麽意思?”
  朝九歌見寇辛凍得厲害,取了件大氅扔了過去,兜頭將寇小世子罩了進去,“你不知嗎?”
  “今晨,左金吾衛季將軍暗中將燕京涵押送出京,他現下,怕是已經到了離京的驛站了。”朝九歌見寇辛撲騰一番,才從氅衣中鑽了出來,冒出個腦袋,忍不住笑了一下,繼續道:“皇城衛要親自押送他到北疆。”
  寇辛憤恨扯下大氅,瞪了朝九歌一眼,說起左金吾衛,他吐出個名字,“季鍾?”
  朝九歌頷首,“正是你那玩伴之父。”
  寇辛:“我跟燕京涵的事,怎麽牽扯到了季家?”
  朝九歌敏銳道,“你跟他的事?長公主大動乾戈,竟是為你出氣?”
  寇辛越發困惑,“什麽叫為我出氣?”他越想越慌,難不成是他母親一氣之下,對燕京涵下了手?
  他母親同季家夫人私交甚篤,喊得動皇城衛,也並不出奇,可是為什麽要將燕京涵押送離京?
  朝九歌瞧出寇辛的驚慌,安慰道,“莫急,他反正都是要離京去北疆的,現下你母親這一出,雖然面子上鬧得難看了點,但總歸幫了他一把。”
  “不然有燕離歸在,他這輩子怕是都不能出京了。”朝九歌身為天子近臣,知道不少消息,此刻也都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過了年冬,聖上自然會賜下聖旨,給他一個光明正大領兵的理由。”
  寇辛稍稍安下了心,被雨淋得暈頭轉向的思緒,堪堪穩了下來,徹底明白了長公主的算盤。
  他母親是想趁他被困在府中之際,把燕京涵迅速逐出京,快刀斬亂麻,將他們二人的情愫徹底斷了。
  寇辛背脊發寒,若是他今日沒有偷跑出府,在驛站苦等他不至的燕京涵會如何想?他會不會以為是他默許他母親這般做的?
  寇辛喉中乾澀,捂唇又悶咳幾聲,“你呢,又為何入局?”
  朝九歌突然傾身,邊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京中現下暗中被皇城衛戒嚴,若沒有我,你是出不去的。”
  他將寇辛頰側的濕發用指尖順在耳後,嗓音低沉,“順便,確認一件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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