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间燕子飞又回,垂肩鹤发尺许长。鬼鲤松开拳头:“姑娘的好意,桑某心领了。烦请转告侍郎大人,此间诸事与桑某无涉。桑某七尺之躯,灭族之恨不报,有何脸面苟活于世间?道不同,不相为谋。异日相见,拔刀死斗而已。”苏子知不可再劝,遂与鬼鲤相别,带了蝉衣走下山去。鬼鲤伫立夜色里,身子挺直如一把刀,孤傲,不屈。蝉衣回头看了看夜色中那道孤傲的身影,小声问道:“侍郎大人好像与鬼鲤不对付,两个人见了面就跟乌眼鸡似的,恨不能你吃了我,我吃了你,这次咋个会穿一条裤子?”苏子笑道:“沙门有个法无定法的说法,人生三千事,泯然一笑间。两个人不对付就不能坐到一个桌上喝酒?没道理嘛。至于他们两个,就是合伙做买卖,有利则聚,无利则散。大到人间王朝,小到市井江湖,这类头疼事极多。昨个儿还在一个锅里抡马勺,今天就能掀桌子杀个你死我活。看不惯不要紧,就怕看多了成习惯。”蝉衣蹙紧两条疏淡的眉毛,脑壳儿疼,想不明白,干脆丢下不管了:“鬼鲤真要和那位寻旧剑的公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