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公频频点头,将金刀抛给郑吉:“这才对嘛!江湖再大也大不过一壶酒,拿得起放得下才是好汉子。再说了,山水有相逢,今日之失未必不是后日之得。论起来,人生除了一壶土狗子,其他都是个屁!”胡貊拊掌大叫:“记下来!都记下来没?后面这句才是重点,好好圈着,赶紧找高手匠人摹刻下来挂在鸡鸣坊大门两侧。鸡公前辈果然是高人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鸡公?鸡鸣坊?一鸣惊人?众人神色古怪,憋得很辛苦。鸡公一张老脸当场黑下来:“小兔崽子,连老夫都敢算计!你倒是给老夫说一说,今儿喝了几壶土狗子?”胡貊吓得一激灵,又他娘的说错话了!两眼一翻倒在地上:“咋个回事儿……我这是喝多了?”众人面面相觑。论起见风使舵的本事,除了这只人猫也真没谁了。虾婆握紧了刀,看向鸡公:“都是个屁?”鸡公骤然醒悟,耷拉下两个肩膀,一张老脸像菊花开了似的,瓣瓣都是一往情深:“哪能呢……世上再多的土狗子都比不了你嘞。”“嗯?”虾须刀握得更紧了。鸡公赶紧补上一句:“土狗子酒!”虾婆松开握刀的手,白发朱颜,多了一抹娇羞。众人瞠目结舌。你娘,这也行?太鸡公了吧!苏子有些难过:“那个时候,嬛罗殿下能做到的,我自问未必有那个勇气,是不是真的很没用?”郑吉看着她,狭眸如月:“你是你,独一无二的狭刀苏子!”“我?”“你!”苏子笑起来,明艳不可方物:“我想喝酒,最辣的土狗子!”蝉衣把一壶酒塞到她手里,打着酒嗝晃晃悠悠:“这些土狗子闻着还行,喝起来真不咋的。我都喝了两壶照样满场飞,咋个回事儿?鸡鸣坊很老江湖嘛。小姐,这壶酒是我刚才捡的,一颗铜钱都不用给他们!再说了,喝他一壶掺水的土狗子是看得起他,他都没脸要钱!”胡貊实在听不下去,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眼神幽怨:“小丫头你偷酒喝也就算了,还污蔑我的土狗子,天理二字是你们家造的?”鸡公眼睛一眯:“醒了?”胡貊一头倒下去:“酒堵得厉害,发个疯咋了嘛!”夜深了,渌水涧石桥上响起了久违的鱼荻之音。碧水泠泠,山月无声,远去了金戈铁马,鸡鸣坊又沉寂在莽荒之中,还有石桥上那几只灯笼。苏子双手抱刀,倚在楼栏边,凝望着那座看不见的石桥,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