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杨让阿昌把相片给了交通员，七叔的书店就转了，然后唐清就吃坏了牙，程宗杨点头，动作不慢，阿昌感叹，还行吧，不过那个交通员，还是迟钝了些，我放东西的时候，根本没感觉，不过， 我一离开，他才有感觉，勉强吧，程宗杨皱眉，他有没看清你，阿昌笑，看清怎么样，不看清怎么样，为了这个，我烟都不抽了，这一身的香水，呛死人了，而且，我画这个样子，你认得出我吗，他声音偏细，可能冒充女生。
阿昌说，你放心好了，我每次不同的香水，我知道，不能形成习惯，我们这样的人，最怕习惯，一切的习惯，对我们都是致命的。
这话是于醒乐说的，他当年在培训班时，对程宗杨说，你的习惯太多，不行，只能在一个环境里有一样的习惯，一换环境就不能有了，要不然，人家就知道是你，程宗杨当时愣了一下，马上说，我知道了，谢谢老师，于醒乐摇头，算了，你这是教员， 不是学员，不必如此，你那个老师，可不想有人当你的老师。他恨不得，你们都是他的私人物品。
是呀，于是太厉害，当年就看出了苏先生的为人，可惜，他当时不相信，要是当时，干脆狠狠心，跟了于醒乐，会不会不是如此，他当时有过犹豫，是方可仁说，算了，于那个脾气，一点不圆滑，恃才傲物的，没前途，论心计手腕，哪里能和老师比，况且，你是老师的得意弟子，身上就是他的烙印，于是一个凡人，早晚会忌讳你，他一堆正牌学生，哪里有你的空间，行了，不要三心二意了，小心老师收拾你。
现在想想，于当年就知道苏后来会走这条路，他离开时，于醒乐当时说，你和他不是同路人，早晚要分开，不过，你到难了，我给你个提示，凡事留个余地，不要跟他一条心，还有生路。
这才是程宗杨跑苏州乡下前，把部分材料烧了，还有部分给了当时的同事骆处长，骆处长当时真焦头烂额，上海区是程宗杨经营多年的地盘，程倒是识趣，他开口的事，都配合了，凡是出头露面的事，都给了他，他对程宗杨也客气三分，他们两年同事关系，还算默契，都是聪明人，不会不留余地，他的消息和程宗杨差不多，他不知道要不要先扣了程宗杨，感觉上，有难度，除非他击杀，如果程有一口气，也有办法逃脱，那样不如不动手，可是没有上封的指令让他除掉程，他不敢贸然行事，可是放走程宗杨，也是麻烦。
进退两难，程宗杨找他，把他想要不得的资料，给了他，然后说，三天后，你可以接手这里，至于我，我们今天没见过，我昨晚失踪了。
骆处长对着那些资料，倒是惊喜，有些困惑，为什么给我，你拿了这个假老板，自然可以高官厚禄，何必给我，兄弟这个人情大了些。程宗杨摇头，我恐怕到不了老板面前，而且，他叹口气，普天之下，我身上，洗不掉的猜忌，算了，不给人找麻烦了，我也不愿意做一个背叛者，我只希望海角天涯，成了漏网的鱼，骆长处那一瞬间，倒是有些微微的不忍，他点头，四天吧，四天后，我接收这里，你老兄，好自为之，我欠一个人情，程宗杨拱手，一场同事，也是缘分，各自保重。
这是程宗杨想到了余当年的提醒，一个余地，骆处长是他当时最好的余地，不过也有些赌的成分，他赌骆处长会不会给他三天时间，事后发现，骆倒是说话算话，他果然对外说程宗杨失踪，四天后，才接了上海区，不过，后来半年后，他匆匆离开，走的时候，在报纸上发一个寻人启事，意思是，家人离散，不知人在哪里，他不得不去外地寻觅，不过，如果找不到人，还得回来，后面落款是落霞。寻找的人，是大哥青云。
程宗杨懂了，他愿意和程宗杨继续保持某种可能的联络，不过，不会轻易采用，他们是对方的余地，他们在一次喝酒时，他说，我骆某人，滑头是滑头，我想升官发财，可是，不欠人情，不是我大方，是我知道，今生欠了，还世要还，我不想下辈子麻烦。
他说你名字，如果有兄弟，是青云吧，长风万里浪，不就是云帆沧海吗，程宗杨点头，你是霞光了。二人一笑，当时倒有些知己的感觉。
那张报纸，程宗杨当时仔细的读了三遍，牢记于心，那一句还得回来，他懂了，骆也有面子，不可能这么灰溜溜的离开，他离开是没办法，骆在上海区两年，认识他的人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