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得到如此简洁回复后,约翰反倒心里打鼓,他一直就摸不透韩淇奥这小子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干脆去问薇薇安:“他回了俩字可以,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薇薇安也正发愁:“他好几日没露面了,我怎么知道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但是伤了脸,怎么可能高兴呢?也不知道伤口怎么样了。 薇薇安趴在办公桌面,长吁短叹。 到了彩排当日,因为韩淇奥告知她会来配合走过场,她便早早等在现场,谁料左等右等,还是不见人来。 摄像导演劝道:“哪有艺人会来协助摄像导演彩排的?还不是要助手来替?小丫头,他诓你呢。” 薇薇安正垂头丧气替韩淇奥走流程,闻言心头一凉,自言自语道:“他说过的呀,还叫公司放行程出去给媒体----”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媒体蜂拥而至,无非冲着曾淇奥这个“曾”姓,与淇奥本人的作品毫无干系。 但是曾少也并没在现场? 又过了几分钟,不知哪家媒体得到了内部消息,高声喊了一句:“曾少在路上出事了!” 人群又一窝蜂涌出去。 薇薇安站在空荡荡的会场台上,只觉浑身冰凉。也不顾台子多高,她手一撑蹦下去,抓住末尾一个记者追问:“什么出事了?谁?” “曾家那位----就是那个韩淇奥呀。”记者甩脱她的手,忙不迭要冲过去现场赶新闻。薇薇安被推了个趔趄,整个人僵在原地,半晌才想起拿出手机来,颤着手,一遍又一遍地打电话。 无人接听。 无人接听。 无人接听。 关机。 韩淇奥皱着眉将电话关掉,砸落在地,机身顿时四分五裂。为防被有心人追踪,还补了几脚,确认粉身碎骨了,才将卡拿出来,回手扔进下水道里。 一公里之外,他的车引得曾端阳到岔路去,后有曾寒山、尹义璠的人围捕,应当不会出什么意外。 但曾淇曜才是关键。 曾寒山的人告知他,曾淇曜一直被关在这里。 这是一处废弃建筑,不知道被弃置了多久,水泥残破,甚至露出钢筋来,整幢四层建筑显得摇摇欲坠。旁边再行几百米就是一大片公墓,墓碑多有残旧,甚至有的坟头无名无姓,恐怕只是有人因为穷,买不起一块墓地,就将骨灰随随便便埋进这里,也不管是不是和旁人的墓x_u_e冲撞了。 韩淇奥带人缓慢逼近此处,曾寒山手下的阿钟已经发觉了二楼有人。 “他们在上面。”阿钟比了个手势。他曾是狙击手,眼观六路,但凡一点行迹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阿钟带人要上去。 韩淇奥的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这是尹义璠与他分开前,吩咐赵成安为他配的耳机,落下发来遮住耳朵,就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个时候传讯,是发生什么了? 韩淇奥未及开口阻止阿钟,只得一路寻找掩体,行到二楼。 随着耳机内赵成安一声“曾端阳不在车里”,他刚迈上最后一级台阶。 而二楼破败的屋舍间,曾端阳正举枪立在几步外,朝他微微一笑。 一众人立在楼道口,剑拔弩张,两相对峙。 “韩淇奥?”曾端阳的生硬很沙哑,似是多日潜逃令他身心俱疲,脸上已不再是身为家主时的红光满面,已有些苍白狼狈。 “曾先生。”韩淇奥生疏地划下界限,开门见山道:“我弟弟呢?” 曾端阳沉眉打量他片刻,没有立时回答。 眼前的少年一身简约衣裤,好似学生,手中却握一把西格绍尔,分分钟就能抬手夺人x_ing命,身侧更是围了一众荷枪实弹的佣兵打手。 这清隽形象和眼神里的沉冷形成鲜明反差,曾端阳有点不适地眨了一下眼,原本打定了主意要韩淇奥血溅当场,斩cao除根,这会儿突然有点良心发现,想及五妹这一家子被自己搞的死的死伤的伤,也着实可怜。 “淇奥。”曾端阳不提曾淇曜,微微一笑道,“你我血脉相连,同是曾家人,何必这么剑拔弩张呢?不如坐下来交个实底,好好聊聊----说起来,你自打出生就被五妹瞒得严严实实,我竟丝毫不知她竟还有个这么大的孩子。” 真是疏忽了。 阿钟在旁想要提醒韩淇奥不要信这人的鬼话,韩淇奥微微偏头,竟像是真的想同意曾端阳“好好坐下来聊聊”的想法。 阿钟急得有些冒冷汗,少年静默片刻,却道:“也好。” 一屋子人都面面相觑。 曾端阳哈哈笑起来,心道这小子果然嫩得很,曾寒山怎么放心就让他一个人过来?还不如五妹亲自出马,起码自己还能有点紧张感。 曾端阳一挥手,大家对峙着放下枪来,精神却仍旧紧绷着。 韩淇奥却反倒镇定自若一般,只问道:“曾先生既然是想好好谈,不如让我先确认弟弟无事,这要求总不过分吧?” 曾端阳颔首,命人打开一侧一个狭窄房门,只见里头黑黢黢的,窗被封死,只有一个羸弱少年,手脚被铁链锁住,关进铁笼里,那铁笼有一人之高,少年却恹恹蜷缩角落,不知这样子多久了。 韩淇奥闭了一下眼睛,克制住抬手将这男人一枪洞穿的冲动,再次睁眼时,眼瞳已经是一片清明从容。 第35章 “荒山野岭,死个把人虽不是大事,但在这年关,也的确不吉利。” 韩淇奥面上不惊不动,曾端阳亦是面带微笑。 “曾先生不如直说,怎样才能放了淇曜。”少年负手而立,“您也知道,他身子骨弱,平常都靠输液勉强吊着一口气,曾先生将他带出医院这几天,即便好生照看,恐怕也得少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