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就医,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在这过程中,出血不止,沈知言脸色惨白如纸,像一个行走在生与死边界,同时被两者拉扯的人。傅怀瑾到了,长腿阔步,神色冷峻。刚好医生进来。结果出来了。“傅总傅太太……”“直接说结果吧黄医生。”傅怀瑾搂着沈知言,双眸隐匿的焦灼汹涌澎湃。“结果就是,受精卵没有着床成功。”似乎懂了。但仍不死心。“简单点,我们的孩子还在不在?”黄医生微微低下头,托了托眼镜。“很遗憾。”说完抬起脸。“医学上把这种现象叫生化妊娠。”然后用了很长的句子,解释什么叫生化妊娠。“简单说,就是受精卵没有着床成功,它变成例假排出了。严格意义上讲,傅太太现在的出血现象,不算流产,只是来例假了。”病房陷入死寂。沈知言一时间不知道从何问起。孩子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几天的时间,人像从幸福的顶端,突然滑翔而下。失重的感觉很痛苦。十几秒之后,傅怀瑾凌厉的声音再次响起。“黄医生,是不是搞错了?”黄医生微怔,也不拐弯抹角。“以我二十几年的从医经验来判断,出错的几率为零。”盖棺定论。既然不是流产,那也没有住院的必要。归途,车厢里静谧无声。从头至尾,沈知言像个提线木偶,表情暗晦、悄无声息。傅怀瑾把她往怀里拉了拉,唇落在她的秀发上。“肚子痛吗?”过了许久。“这会还好。”“不要想太多,我们还年轻。”孩子的存在已经在这两日里被无限次具象化,现在突然说他没有了,心头像压着大石,悲伤无法言表。但沈知言知道,事已至此,只能努力去接受。点点头。“我知道。我没事。”傅怀瑾抚摸着她的头发。“不开心也可以哭出来,在我面前不用憋着。”沈知言摇头。外公外婆死的时候,她哭得撕心裂肺。这会却是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感觉。可能自己心里都觉得荒诞,一个生命来去无踪,她半点反手之力都没有。所有情绪化成一声叹息。突然又想起什么。抬起身体。“爷爷奶奶那边……”不止爷爷奶奶,傅氏集团上上下下,学校办公室,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会如果傅怀瑾划开手机,提示栏里肯定躺着无数条未读的道喜信息。蹙眉,眼波深沉。“我来处理。”沈知言不以为然。“其他所有人你去处理。但是爷爷奶奶,我有必要跟你一起过去一下,而且是现在。”傅怀瑾揉了揉她的头发。交代司机:“去傅宅。”看着身边的人,又发信息给傅雅乔,让她先过去跟爷爷通个气,免得当场反应过激。到的时候家里静悄悄的。“雅乔带着奶奶出去散步了。”沉沉的声音从客厅南角的屏风后面传来,苍老又落寞的感觉,让沈知言心头微颤。“我刚刚咨询了李院长,他跟我普及了一下,爷爷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情况。”傅傲霆抬眸撞见沈知言的脸色。“不是谁的问题,都不要有负担。”顿了顿。“但要查查原因,有可能只是偶然,也有可能是身体本身的问题。”傅怀瑾回道:“会的。”沈知言安静开口。“爷爷,让李姐回来吧,奶奶更需要照顾。”傅傲霆垂眸,点头。“嗯。奶奶那边,我来慢慢跟她说。”沈知言暗暗在心中舒一口气,有时候,恩宠过重其实是一种负担。出了傅宅,傅怀瑾终于接起李秘书的电话。“傅总,您终于接电话了。”语气是十足的着急。“什么事?”“东南亚那边第一块地,竞拍失败了。”傅怀瑾骤然停住脚步。今天早上的竞拍,他本来准备亲自过去的,因为沈知言怀孕,事先又做了周密的测算和部署,他临时改派了团队过去。继续脚下的步伐。“具体什么情况?”“有一个叫海达的公司,以高于我们核定金额百分之七的价格喊价,现场人员不敢定夺,第一时间打了电话……”顿了顿。“但是傅总,您没有接。”傅怀瑾双眸收紧。侧脸看一眼沈知言,示意她先上车,自己倚在车旁。“查过这个海达集团没有?”“查过了。注册地在澳门,运作过澳门几个黄金地块,法人名不经传,应该是个代持公司。但是财大气粗,一上来直接喊到最高价,按我们之前的测算数据,超过百分之七竞拍到手,可获得利润空间微乎其微。”傅怀瑾垂眸,舌头顶了顶腮帮,脸上有冰寒的戏虐。他当然知道谁会用这种自杀式的行为故意拆台。“这块地送给他们玩。明早另一场竞拍,我自己过去。”挂了电话,拉开车门上车。神色切换到日常模式。沈知言心细。“是有什么事吗?”傅怀瑾捏了捏她的手心,交代司机把冷气风力调低。“没事。但我下午要飞一趟东南亚。”晚上,痛经痛得咬牙切齿的沈知言突然接到傅怀瑾电话。“对不起,事发突然,忘了第一天你会很不舒服。”“没关系啊。”还假模假式笑起来。“这一次不痛。”“那就好。我还有一些资料要准备,你早点睡。”扔了电话,沈知言想爬起立倒杯温水。走了两步,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