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还抱着江予安不撒手。 时间慢慢流逝。 等江妈妈松手的时候,午饭的点早就过了。 “先吃饭。”江妈妈用手背抹泪,努力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冲尤铭说,“我太激动了,吃饭吃饭。” 尤铭陪着江妈妈走到餐厅,坐在椅子上,江妈妈还拉着江予安的手,让江予安坐在自己身边。 江妈妈问尤铭:“予安能吃东西吗?” 尤铭点头:“可以,只要上供就行了。” 说完以后,尤铭就把菜都夹出一份来,给江予安供上。 江妈妈激动了一整天,把保姆都打发走了。 保姆本来在江霖来得时候就出了门,去采买零食和饮料,还有晚上的菜,江妈妈一个电话,她们也就不必回来了,自己在外面闲逛,找地方休息,花销都由江妈妈负责。 下午江妈妈问了尤铭很多问题,江予安没法回答,尤铭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把江妈妈听得一愣一愣的。 “那……予安为什么要那么对小霖啊?”江妈妈奇怪地问,“我记得小霖以前跟他的关系还不错的,虽然没到亲兄弟的地步,但予安也没表现的很讨厌小霖啊。” 尤铭抿着唇,想了想才据实回答:“江霖希望能继承你们的家产。” 江妈妈一愣,她脸色发白,自从江予安走了以后,家里的晚辈只有江霖最亲近他们,别的晚辈不是不想,而是从小就不亲近,江予安走了以后再来套近乎,那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而江妈妈也一直把江霖当成自己的第二个孩子来照顾。 虽然她也同样疼爱尤铭,但尤铭毕竟出现的时间晚,江霖可是还是正太时期就常来他们家。 江妈妈深吸一口气,她不会怀疑自己的儿子,哪怕儿子现在傻了:“妈知道了。” 江家和亲戚走动的事都是江妈妈在管,江爸爸只管处理外面的事。 “你过来,他给你委屈受了吧?”江妈妈忽然想到这一茬,她看着尤铭,细缝的眼睛里透露出怜爱,她叹气道,“我年纪大了,想的越来越不周全。” 尤铭摇头:“没受委屈,听几句话掉不了一块ròu,上次我还打了他两拳。” 江妈妈想到之前江霖被橘子呛住,尤铭打了个他两拳,她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才反应过来,笑道:“怪不得,我就说谁呛了东西要用拳头。” 尤铭朝江妈妈笑了笑。 他笑的时候,江予安也勾出笑了。 江妈妈看看儿子,又看看尤铭。 觉得这大概就是缘分了。 儿子要是没死,自己肯定不同意他找个男媳fù,尤铭再好再乖也入不了她的眼。 如果没死,说不定他们俩也没有现在的这段关系和感情。 “等你爸回来了,你别出来,咱们吓吓他。”江妈妈在用过下午茶后对江予安说。 江予安坐在椅子上,眼帘低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尤铭却说:“不要把叔叔吓出什么问题来,还是提前说吧。” 江爸爸年纪也不小 了,要是吓出什么问题就不好了。 江妈妈思索了几秒,觉得尤铭说的对,决定不吓自己老公。 江爸爸回来的比平时早,因为知道尤铭来家里,提前离开了公司。 自从江予安死后,江爸爸衰老的速度也快了不少,两鬓的头发已经花白,和他同龄的尤爸爸现在头发还黑的跟年轻人一样。 中年丧子,还是独子,这样的打击对一个三口之家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但是江爸爸没有难过的时间,他必须撑着,公司那么大,多少人都指着工资养家糊口,老婆被打击的差点寻死,他再倒下,一切就真的完了。 江爸爸在玄关换好了鞋,把公文包放在柜子上,最近想要收购外地的一个公司,谈了大半年还没谈下来,每天文件多得要命,坐在这个位子上,哪怕把能分的活都分下去,自己手里的还是不少。 钱挣得多,但没时间享受,儿子没死的时候,他看着老婆和儿子享受就觉得满足了。 儿子死了,老婆也没了享受的心思,钱挣得再多似乎也没了意义。 正在江爸爸要走到客厅的时候,就看见自己老婆激动地走过来。 江爸爸难得见老婆激动的样子,正奇怪的想问,这才发现老婆的眼睛肿成了核桃,只剩下一条缝了,看上去跟外星人差不多。 “这是怎么了?”江爸爸吓了一跳,“哭成这样?” 江妈妈脸上带着笑,灿烂极了,眼泪在下午就流尽了,悲伤的心情没了,只剩下无穷的欢喜,这欢喜只能给自己的丈夫分享。 她口齿清晰流利的把今天的事都说给丈夫听,解释的比尤铭还要清楚。 “怕把你心脏病吓出来,我让予安在房间里等着,等你准备好了再叫他出来。”江妈妈说完,就发现丈夫一动不动地站着,跟傻了一样。 不过也没人催他,江爸爸自己回过神,他怀疑自己的老婆疯了。 尤铭也在这个时候说:“叔叔,阿姨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您。” 江爸爸一愣,这下可好,疯了两个。 江爸爸觉得自己命苦,嘴里都是苦的,跟吃了黄连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要是疯了也挺好。 江爸爸哄着妻子:“那我先喝口水,你再叫儿子出来。” 江妈妈一点没发现丈夫在哄自己,笑着点头。 江爸爸喝了口冷茶,还没咽下去,江妈妈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房门把江予安拉了出来。 江爸爸一口茶全喷了出来,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鼻孔一张一合,嘴都合不拢了。 江予安在尤妈妈面前格外乖巧,让干什么干什么,听话的不得了。 尤铭看着都有些羡慕,他为了不让江予安给他扶鸟,说了不知道多少次,可江予安我行我素,根本不听。 果然还是父母的话有用。 可惜他不能让江妈妈帮忙给江予安说说,让他不要再给自己扶鸟,也不要半夜把他弄醒,更不要在明显的地方留下吻痕。 尤铭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摸了一手粉底。 ……坏了,粉掉了,吻痕肯定又明显了。 幸好现在没人看他。 江家父母的眼神都放在江予安身上。 江爸爸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江妈妈滔滔不绝地说着话,他却一脸恍惚,等了好半晌才说:“我们都疯了?” 江妈妈瞪他:“你才疯了,我精神好的很。” 过了大半个小时,江爸爸才消化了儿子“复活”这件事。 他的情绪比江妈妈内敛,除了眼睛稍红以外没有别的反应。 一家人忙活到了大半夜,还是尤铭提议后才回房间睡觉 江妈妈这才念念不舍地把江予安和尤铭送到了侧卧,侧卧跟主卧其实一样大,也带着阳台和浴室,只是朝向不如主卧,江妈妈细细地说:“床单被套都是新的,但是睡衣只备了你的,予安以前的睡衣我都收起来了,没洗,不太干净,就让他先穿你之前的睡衣。” 尤铭乖巧地说:“好的。” 江妈妈乐得合不拢嘴:“你们早点睡,孙子就不用了,妈开玩笑的。” 江妈妈又说:“你以后就别叫我阿姨了,跟着予安叫。” 尤铭又点头:“我知道了,妈。” 江妈妈看了江予安几眼,这才离开侧卧门口,脚下跟踩着云一样,飘似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回房间才发现,自己老公正坐在椅子上默默流泪呢。 今天就跟梦一样,老两口都不敢睡觉,怕梦醒了。 侧卧里,尤铭去把窗帘拉上,把房间里的灯关了,这才躺到床上睡觉,江予安就坐在床边上,尤铭去拉江予安的胳膊:“睡不睡?” 江予安这才躺进被子里,他一翻身就很自然地把尤铭搂进自己的怀里。 尤铭去摸江予安的脸,再摸江予安的嘴。 然后尤铭凑上去,跟江予安接了个吻。 江予安的吻技一直都不怎么样,要么就是咬,要么就是吸。 尤铭舌尖还没好全,不敢吻得太深入,江予安就只能把劲用在尤铭脖子和胸脯上。 啃得全是牙印和吻痕。 牙印一晚上就能消,吻痕一两天都不一定消得下去。 尤铭阻止了几次,但江予安锲而不舍,尤铭最后也只能放任自流。 翌日清晨,尤铭是被江妈妈叫醒的,五点多,天刚亮,灰蒙蒙的,江妈妈应该是一晚上都没睡,看见尤铭和江予安一起出来,她才松了口气。 吃早饭的时候江爸爸就说:“我今天就在家里,咱们一家人好好聚聚。” 他这么说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挡都挡不住。 至于江霖,江妈妈昨晚回了房间就解决了。 江霖的父母都仰仗着他们家吃饭,而且也不止江霖一个儿子,江妈妈承诺给他们几个项目,他们就没有再说别的。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现实。 不是所有父子兄弟都亲密的。 这一天尤铭都待在江家,江妈妈还想尤铭能在江家住一个月。 尤铭也没有拒绝,给尤妈妈他们打了个电话说了声就行了。 江妈妈为这个倒是很感谢亲家。 不过尤铭下午还是回了趟家,把自己的电脑和要换洗的衣物拿过来,好在是夏天,要带的东西一个背包就能装完。 尤铭在江家躺尸了三天,这三天就是每天跟江妈妈一起聊天,给江妈妈介绍自己的工作。 江妈妈也问江予安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尤铭只能摇头说不知道。 但尤铭有种感觉,他觉得江予安很快就能好。 虽然这感觉没有任何理论基础,但尤铭一说,江妈妈就信了,还催促着丈夫快去给儿子解决户口的事。 江爸爸这几天就为这事忙活,把身份证和户口都给江予安弄好了。 江予安死得早,加上虽然是鬼但外貌在变化,所以第一眼看过去虽然觉得跟十六岁的江予安相似程度高,可也不会马上就觉得是江予安。 江爸爸他们除外,自己的儿子,血脉相连,一眼就知道是自己儿子。 这是天xìng,没有任何根据和道理。 尤铭闲了几天,好好的休息了,每天都是一大桌子菜,下午到点了还有点心和下午茶,他摸摸自己的肚子,确定自己这段时间养膘养的很不错。 江予安最近很爱摸他的肚子,尤铭怀疑再这样下去,自己的肚子要变成一个死瓜肚。 到江家的第五天,尤铭才接到了杨轩的电话。 微信电话,不用知道他的手机号码,尤铭放下书,刚刚接听,就听见杨轩激动地声音。 “尤哥,我这几天觉得家里不对,就放了个摄像头在房间,前段时间都没出什么问题,今天一看发现每晚我睡了以后都有一道黑影。”杨轩说话的声音很激动,有点前言不搭后语,好不容易才把话说清楚。 “尤哥,上次是我不对,我……” 尤铭:“你先别激动,我现在就过来。” 杨轩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我,我等你,我把地址定位给你,你可一定要来啊。” 给江妈妈打了招呼以后尤铭就出门了。 江予安留在家里陪江妈妈。 杨轩是自己一个人住,租了公寓,是loft双层公寓,一楼是客厅厨房和卫生间,二楼就是房间,布局很一般,这样的房子看着漂亮,住着其实不太舒适,空间有限,二楼比一楼矮,个子高的总会担心撞到头。 到小区的时候是杨轩下来把尤铭接上去的,他看见尤铭的时候脸色很差,是极度惊吓后的模样,连说话的声音都非常艰涩:“我……我不会死吧?” 杨轩最担心这个,他手脚都在打颤:“我才二十多,我不想死……” 尤铭安慰他:“那只鬼应该对你没什么恶意,不然你早就开始走霉运了,也等不到现在。” 杨轩咽了口唾沫,苦着脸:“就是没什么恶意,天天有只鬼晚上盯我睡觉,我也会神经衰弱啊。” 尤铭想到了江予安,他自己天天还跟鬼一起睡觉呢,也没神经衰弱。 可见人跟人还是不同的。 两人坐在一起看录像,录像时间很长,杨轩就快进到黑影出来的时候。 杨轩躺在床上睡觉,还轻轻地打着鼾,睡得很香很熟,开着空调嫌不盖被子冷,盖了被子热,就抱着被子双腿夹着睡,时不时换一个姿势。 窗户就在这个时候慢慢开了。 他睡前是关了窗户的。 一道黑影就在窗外,没有五官,全身上下一片漆黑,只能看出是个人影。 它没有进屋,就在窗外漂浮着。 看到这里的时候,杨轩不停地吞咽唾沫:“它就这么盯了我一整夜。” 尤铭看着杨轩,认真地说:“你想解决吗?” 杨轩不停地点头。 尤铭又说:“我是要收费的。” 杨轩急切道:“只要是我拿得出来的!” 尤铭:“一万块。” 杨轩松了口气,他自己手里有六万的存款,房租是年付,一万块他还是拿的出来的。 他不知道尤铭这收费算是便宜还是贵,但他现在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尤铭身上了。 “录像不要发到网上去。”尤铭说,“能录下来就说明它的yīn气很强,看到录像的人说不定也会被这股yīn气影响。” 杨轩瞪大眼睛:“跟贞子一样吗?” 尤铭没看过午夜凶铃,只记得有段时间在学校很流行,同学们会去小影院看。 小影院就在学校附近隐蔽的地方,用木板隔出几个屋子,每个屋子一台电视,想看什么老板就给放,男生过去大部分都是看日本传来的动作电影。 看恐怖片的也有,男男女女一起看,吓得不停尖叫。 尤铭没进去过,但是听同学说过。 不过都说里面很脏,软垫都快硬了,里面还有人抽烟,木板搁不住,有人抽烟所有人都能闻到。 尤铭本来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