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季海下午去了縣城，見到了劉中華，劉中華自從上次雞缸杯的事以後，對他特別信任。 “這麽久沒見，忙什麽呢？”劉中華這次老老實實用的吃飯的碗裝茶。 茶水熱氣四溢，唐季海握在手中，感受著它的溫度，“忙著讓更多人能吃上肉。” “哦？什麽意思？” “我手裡有一批兔子，要不要？”唐季海轉轉茶碗，捧起輕嗅，“嘖，還是陳茶。” “嗨，我這哪有什麽好茶？”他在對面坐下，殷切問道，“你手裡真有兔子？” 唐季海盯著茶碗，好似這茶碗能看出朵花來。 劉中華瞬間不做聲，也跟著他眼都不眨地盯著看，“不會又是件古董吧？” 這要真是，那他一定得給祖宗多燒點紙錢，感謝他們保佑劉家後人發大財。 “哦，就是這紋的魚挺好。”說完，仰頭將茶水喝了個乾淨。 “嗨…”劉中華吐口氣坐回椅子裡，“要真再得一件古董，我就回老家墳頭上燒上三天三夜的紙錢。” 唐季海淡淡道：“貪心不足蛇吞象。” “嘿嘿，知足。”劉中華抱著另一碗水暖手，“能有那一件，都是家裡祖墳冒青煙，其他的咱不強求。” 給唐季海續上茶水，又拐回先前的話題，“真有兔子？” “嗯。”唐季海漫不經心回答，好像並不是很著急出手的樣子。 “咱倆合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放心，貨到我這絕對是倉平縣最好的價兒。” “之前咱們簽過一個白菜的合同，還記得嗎？” “啊？” 正說著兔子呢，突然又轉到白菜上，劉中華思維跟著跳太猛，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他皺眉問：“對，是簽過一個白菜的合同，出什麽問題了？” 唐季海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把紅棗，捏起一個丟進嘴裡，“沒事，就問問能不能多收點。” 劉中華一聽，原來是想多要點白菜，“這都不是事，放心，下次交易至少比上次多出一倍。” 他說著伸手去捏唐季海手裡的紅棗，唐季海眼疾手快，只要他不想給，別人休想從他手裡搶走一星半點。 “給我吃個。”劉中華看他吃得一本滿足，這越吃不上，就更想嘗嘗，追著唐季海的手，非要從他手裡摳出一個棗來。 也不知道唐季海怎比劃的，劉中華跟個被逗貓棒逗弄的貓似的，上躥下跳也沒能得到一個棗。 “小，小心眼，吃，吃你個棗能怎麽滴！” “不能怎麽滴。”唐季海穩穩當當坐在椅子上，仿佛耍人一通的不是他，上上下下把人好一頓打量，嘴角一提，“不行啊。” 劉中華：“……”他馬的說誰不行？ 劉中華面無表情，瞪著這口吐芬芳的唐季海，“咱倆練練。” 唐季海搖搖頭，“還是算了，沒錢賠。” 劉中華氣得整張臉都扭曲了，幾次深呼吸才平複下來，“哼，不跟你一般見識，說吧，兔子有多少？” 接下來兩個人談正事，沒再針鋒相對，很快達成協議。 和之前白菜一樣，簽了一式兩份的合同。 ……… 劉中華吩咐小弟去多收點白菜，小弟劉向北忙拍著胸口說：“放心，晚上我回去跟我哥說。” 和大哥保證完，當晚回了老家。 太平山另一側的前行村，一家圍牆低矮的三間屋裡，劉向北對著一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男人說：“哥，這些白菜我都帶走，有人要。” 被喊哥的劉向東不放心道：“這麽多，他能都要了？” 劉向北胸有成竹，肯定道：“老板能來收，肯定能要，晚上白菜都裝板車拉過去。” “那可得小心，千萬別被人看到。” “放心吧，這次白菜全賣了，我就去縣裡買包紅糖給小妹。” 劉向東不明所以，但也隱隱約約聽人說過女人喝紅糖對身體好。 更何況他們手裡雖然沒多少錢，但給妹妹買點紅糖的錢還是有的。 劉小妹臉紅紅的，眨著大眼說：“大哥，二哥，我不喝紅糖，留著錢給大哥娶嫂子。” 劉向北衝著大哥擠眉弄眼，嘿嘿一笑說：“嫂子會有的，紅糖也會有。” 他們家三兄妹相依為命，上邊也沒個長輩，之前家裡只靠著上工賺工分，餓不死手裡也沒錢，有個頭疼腦熱都不舍得買藥吃，更別說娶媳婦了。 轉機就在帶小妹去縣醫院時，碰到了劉中華。 當時小妹病的厲害，但他們能借的都借遍了也不夠，他們又急又慌，苦苦求著醫生先給小妹看病，正好被劉中華看到，之後劉中華借錢給他們，才得以渡過難關。 之後劉向北在縣城，跟著劉中華乾上買賣，一點一點把債還上，家裡眼見得日子好過了。 劉小妹自從二哥乾上買賣，平時總是提心吊膽、戰戰兢兢，“等大哥二哥娶了嫂子，二哥你就別乾這個了，萬一被抓了可怎辦？” 劉向東知道妹妹擔心他們，摸摸小妹的頭頂，說：“你別操心這個，趕明兒宰隻雞燉湯喝。” 白菜一分錢一斤收上來，轉頭一分二賣給劉中華，劉中華一分五賣給唐季海。 白菜個頭大的能有十來斤，一棵白菜就一毛錢，劉向東收白菜，一斤裡掙兩厘，十斤裡兩分，一百斤裡就有兩毛錢。 他也不用管別的，只要悄悄通知大家夥，到時候賣的就把白菜拉過去，過秤買賣，不管別人賣多賣少，他都能掙點。 再加上他家也種不少，冬天沒蔬菜，種別的也不好養活，種白菜是最優選。 以前種了都是自家吃，現在多種的還能賣出去，不趁著有門路趕緊多賣點，等哪天人家不收了，他們自然也掙不上這份錢了。 他們村村長又是個開明的，平時大家在自家房前屋後種菜，家裡養點雞鴨，只要不鬧到明面上，他從來不管。 他們村也沒舉報的，畢竟有地不種不是人，誰不想生活能好點呢。 他收白菜也不是誰家都收，種點菜還能說得過去，買賣白菜那是投機倒把，抓住了可是要坐牢的，所以通知的人家也都是可靠信得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