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地摸到車鑰匙，唐季海有些恍然，鑰匙一擰，車緩緩開出。
  路上坑坑窪窪，車速不快，開得很平穩。
  途中副駕駛的肖長官醒過來，手上腳上都綁了繩子，掙脫不開的他，歪倒身子企圖干擾唐季海駕車。
  肖長官跳著撞向唐季海，沒成功又用頭頂，這一套動作看得唐季海心煩，手按著腦門用力往後一推，肖長官腦袋一仰，重重磕在靠背上。
  腦袋一彈回來往旁邊一歪，剛醒來沒幾分鍾的人又暈了過去。
  時值秋天，樹葉已經落了一半，只要一點微風，總有調皮的樹葉離開樹枝，在空中翻飛。
  車開了兩天終於到省城，除了房屋建築更高些，省城相比於遠峰市並沒有特別不同的地方。
  路上行人穿著也是藏藍、灰、黑等暗色調，或騎自行車或走路上班。
  公安局很好找，門口牌子豎寫，立在門口一側。
  車停門口，唐季海扯著一根繩，繩上拽著四個人，個個臉上鼻青臉腫、血呼啦啦的。
  從進門進大院，引來不少視線，“同志，怎麽回事？”
  一個從裡面出來的老警察，看到後過來問。
  “警察，救命，這小子把我們打傷，還搶了我們的錢。”唐季海張口還沒說話，後面繩上的王大突然跑到警察面前大聲呼救起來。
  他在繩子最後，這一跑，帶動前面的人，四個人正正好形成包圍之勢，把老警察堵住。
  老警察很警惕，看了唐季海一眼，快速往後退了幾步，走出包圍圈，然後把人往警局裡面帶。
  唐季海不反駁，隻不動聲色看著，老警察反應迅速，不愧是老警察。
  “進去說，放心，我們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絕不冤枉好人。”老警察說著暗暗打量幾個人。
  唐季海主動把握在手心裡的繩頭交給老警察，這樣的警察該是信得過的。
  到了裡面，老警察對著其中一個年輕警察耳語幾句，接著他們每個人被帶進不同的房間。
  房間狹小，沒有窗戶，隻一把椅子，椅子前方是張長條桌，桌後兩把警察審訊時坐的椅子。
  唐季海進屋坐下，老警察跟著進來，“把介紹信拿出來。”
  唐季海把介紹信從裡面衣服的口袋裡掏出疊的皺皺巴巴的介紹信遞過去。
  老警察看完介紹信，思索著“唐季海”這個名字，總感覺有點耳熟。
  “我要見你們局長。”唐季海坐在木椅子上，一條腿腳朝外長伸著，一條腿曲著，胳膊肘擱腿上，喟歎道。
  開兩天車，腿和腰憋屈得難受，能伸伸腿彎彎腰，太好了。
  他純粹是休息，但看在老警察眼裡，這小痞子妥妥的虛張聲勢。
  “可不是誰都能見我們局長。”老警察見過很多這種人，來了警察局不是叫囂著見這個就是見那個，沒經驗的年輕警察很可能被糊弄住。
  唐季海看老警察表情，大致猜到其想法，也沒解釋，還是四個字鎮場子，“事涉間諜。”
  果然，這四個字就是無敵，誰聽誰緊張。
  老警察表情一凝，嚴肅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唐季海稍稍抬眼，“我當然知道，作為社會主義愛國青年，發現了疑似間諜，當然得舉報，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老警察不說話，默默審視眼前的少年，高高瘦瘦，面容稚嫩，眼睛清凌凌的，看長相不像小痞子，就是坐沒坐相。
  說話說得好聽，但老警察注意到他說這些話時，眼神冷冷淡淡。
  “我有證據。”唐季海瞅瞅老警察，又跟著吐出點信息，“但只能當面給你們局長。”
  不是他不信任老警察，而是事關重大，肖長官混過部隊，又是警察，說不準臨陽市的警察系統裡和部隊裡有沒有被滲透。
  如果臨陽市保不住，那別的城市呢？省城也難保沒有敵人的滲透。
  “我把局長叫來，最後證明你是胡說八道，那我還不得提前退休。”
  “我清醒得很。”唐季海直視老警察，心想七五年耍警察玩，我是腦子有病，還是腦子有病？
  “錯過一個間諜，我們國家的損失又怎麽算？”唐季海說著把收來的木倉掏出來。
  “我相信你。”老警察被眼前突然出現的木倉嚇出一身冷汗，“別衝動！”
  木倉上方一按一拉，彈匣直接落入手中，“我是要上交，這是從那四個人身上搶的。”
  四支木倉全部上交，“這夠不夠見你們局長。”
  “只有四支？”老警察看著手裡的木倉點點頭，又問道。
  “四支還不夠？”
  “等著！”
  連木倉都出來了，老警察不敢不相信，直接跑步去局長辦公室。
  局長聽完事情經過，也很是吃驚。
  當即決定去見唐季海，其實局長心裡已經信了三分之一，畢竟沒人敢拿這個來警局開玩笑。
  唐季海雙手攤在扶手上，頭仰在後靠背上，攤煎餅似的，聽到聲音，唐季海抬頭看去。
  身材挺拔，年紀比老警察大，看著得有六十來歲，走路無聲，比有些年輕人還有精神頭。
  “是你說要見我？”局長說話深沉有力，氣場威嚴。
  一舉一動都板正挺拔，肯定當過兵上過戰場。
  唐季海把他和他們縣罐頭廠兩名司機，遇見這四人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警局門口有輛車。”唐季海鑰匙一拋，繼續說道：“駕駛位坐墊底下有個文件袋，裡面有證據。”
  局長一抬手，老警察立馬出去。
  “你是說他們四個人，人人帶木倉，你們三個人被綁起來待殺，但你們不僅沒被殺掉，還掉過頭來把他們乾翻了？”
  這要是一個訓練有素的兵，說這話沒毛病，但眼前這小子，看著可不像練過。
  唐季海知道他這經歷誰聽誰不信，於是說道：“有心算無心，再說瀕死的人，你永遠無法想象他的爆發力。”
  這句話聽著像是有些道理，唐季海再接再厲，“而且我年輕的時候整天溜達，跟著人學過幾招。”
  “哦？”局長摸摸下巴，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那咱倆練練。”
  唐季海傻眼，知道你要試我，但也不用親自出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