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大对此倒是否认了，“不，不是我，但让那两家人发狂的虫子，的确是我给的。”
君黎重竭力保持镇定，脸色铁青，但笑容不变，“你给了谁?”
“不知道……”
轰!
一声巨响，屋子中间的椅子已经四分五裂，胡老大更是被君黎重掐住脖子抵在墙上，双脚离地，呼吸困难，身后墙壁都被砸出一个浅浅的印子，灰尘扬了一屋。
原本听君黎重此人脚步虚浮，还以为是好逸恶劳不思进取的绣花枕头，可没想到他话音还未落，这人就勃然大怒，一掌拍碎了身下木椅，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掐着他的脖子，不费吹灰之力将他死死钳住。
君黎重俊美的脸孔此刻狰狞而扭曲，发红的双眼在黑夜中如暴怒的野兽，噬血并癫狂，看得人心惊胆战，唯恐下一刻就会被他撕成碎片。
“你给的东西，伤了我城里的百姓，”君黎重声音冷漠，嘴角却慢慢勾起，残忍的冷笑，五指也渐渐缩紧，只要他再用力一点点，就能把脆弱的脖子折断，“我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是谁拿走了那种东西?”
因呼吸不顺，胡老大脸色已涨成青紫，双腿在墙壁上蹬动，眼珠子暴突，“不……不知道……”
不知道?君黎重冷笑一声，手指一紧，刚想把这人脖子活生生扭断，就有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搭上他的手腕。
君黎重斜眼望向旁边人。
饶是面对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红潇此刻也觉得胆战心惊，暴怒中的少主，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了，但是为了能得到更多消息，胡老大此刻绝对不能死。
“少主，息怒。”搭在君黎重手腕上的手微微用力，卸下君黎重的力道，“他若是死了，要再追查下去，就更难了。”
君黎重盯着胡老大，若是眼神也能杀人，胡老大此刻早死过千万次了。
“他死了，还有两个。”
“少主，”眼看胡老大渐渐失去意识，红潇有些着急，“胡老大明显比另外两个有脑子，他的两个弟弟都被他牵着鼻子走，只有从他口中才能得知前因后果。”
是的，只有从这个人嘴里，才能知道，真正想要杀害风夜城百姓的人是谁。
君黎重松开手，后退一步，任由胡老三慢慢滑落在地。
红潇赶紧伸手探了探胡老三的鼻息，松了一口气。少主终究还是听她的话，没有痛下杀手。
“您还在襁褓里的时候，主人就对妾身说，她身陷江湖，命不由已，那双手杀了太多人，沾了太多血，”红潇执起君黎重冰冷的手，放在手心间捂暖，一边淡笑，“可主人一直希望，您能干干净净的，最好一滴血也碰不到，要不是她走得早，这红妆楼的担子，是绝对不可能落到您身上的。”
君黎重抽出手，转身走到窗户边，语气森冷，“要是他说不出什么来，就杀了他们。”
红潇无奈道:“是。”
胡老大再次醒来，面前已换成一个女子，君黎重则站得远远的，大概是怕一个克制不住，失手杀了他。
红潇微笑道:“阁下要是不想吃苦，连累兄弟性命，该说的，就趁我们少主心情好，一起说了吧。”
胡老大咳了几下，因嗓子受损，声音嘶哑，“我就是说了，你们也不可能放过我们兄弟!”
“只要你说，我自然会劝少主送你们离开中原，只要你们发誓此生再不涉足中原半步，红妆楼与你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胡老大沉默半晌，不说，他们兄弟必然性命不保，但是说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的确不知道风夜城里买虫子的人是谁，那人戴着斗篷，声音雌雄难辨，我卖给他五只虫子，他给了我们白银万两。”
红潇回头看了君黎重一眼，后者面沉如水，没有别的表示。她又道:“那你可知道水月姬?”
胡老大没有隐瞒，“知道。”
“在铜鼓城，买你虫子的人，是不是她?”
“是，”胡老大毫不犹豫的把买主供出来，“我们兄弟在黑市上传出消息，只要有人出高价买，我们就卖，刚到铜鼓城不久，她就来买了。”
“亲自?”
“对。”
红潇疑惑不解，水月姬居然大摇大摆的去黑市买那种东西，也不怕惹人怀疑?
没有多想，红潇抓紧时间问道:“你说你的同伴在狂啸城很快就变得性情大变，可为什么凤凌的丫鬟，却过了几天才有变化?
胡老大冷笑道:“这虫子又不是我生出来的，我怎么知道其中原由?说不定是个人体质不同，症状也不一样呢?”
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红潇转头请示君黎重，“少主，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君黎重抬脚走出去，“接下来的事，你自己处理。”
“是。”
云别尘跟舒凉璧一直在雅室里等待消息，此刻天色已晚，红妆楼里热闹非凡，在雅室里都能听到外面的吵闹声。
一看君黎重进去，舒凉璧就道:“幸好胡家三兄弟在出城之前，知道来红妆楼里逍遥一番，要不然一出城就没命了。”
“怎么了?”君黎重盘腿坐下。
云别尘道:“就在你去后院后不久，一队人马冲进来四处找人，应该是罗浪或者水月姬派来的，个个一言不发，直把红妆楼搜遍了才走。”
“你的意思是说，那两人想杀人灭口?”
云别尘颔首，又问，“你问到什么了?”
君黎重道:“从胡老大手上买走虫子的，的确是水月姬，按照我们之前的猜测，她八成是跟罗浪勾结，要置罗厉于死地。”
“可那虫子不会让人直接死掉，而是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很难消灭，”舒凉璧摇着扇子，蹙眉深思，“罗浪要是真想对付他老子，用什么毒药不行，非要剑走偏锋?”
万一发狂后的罗厉无法控制，反而误伤了他们本人，该如何是好?
君黎重道:“城主暴毙，必然会引起江湖中人的猜疑，可城主要是疯了，少城主再适时站出来‘替天行道’，之后继任城主之位，不是名正言顺吗？”
云别尘也道“而且因花魁赛事，城里也聚集起不少武林人士，罗浪如果实在敌不过，向他人求援，众人联手围攻，不怕压不下罗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