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眨着眼睛看着眼前一脸正色的人，突然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陆太医就是这般将付将军追到手的？”“你……你怎么知道……”一提付绕，陆砚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以前只知道，付将军喜欢沈大人，后来听说，你们在一起了。”“别打岔，说你呢！”陆砚继续教导：“王爷帮你挡了十多鞭，自己还伤着，天天跑来看你。他显然并非完全无心。听我的，你……”陆砚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营帐外有人行礼叫王爷。这么快！陆砚一把将人摁回到床上，低声道：“快闭上眼睛，装睡！”说话间，墨涯已行至帐中。“王爷。”陆砚收了收表情，转身行礼。“你是……陆砚？”墨涯跟陆砚并没有什么交集，只是付绕收了他义子做徒弟，他在付绕的身边，曾见过这个人。“王爷记性真好，还记得草民。”“你跟付将军不是走了吗？你们怎么会在军营？那付将军也在？”“在，在。”陆砚笑意浓浓道：“阿绕可辛苦了，天天跟那些将士讲王爷的事情，您就没有发现，大部分人都对您崇拜的不得了吗？”墨涯这才回过味儿，难怪他觉得自己融进这支队伍这般顺利，原来……只要打了胜仗，稳了军心，这支军队，自己便完全可以驾驭了！“别说我了，说说这个小美人吧。”陆砚侧身站至一旁，收起嘻嘻哈哈的样子，正色道：“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草民无能为力，怕是……永远也醒不过来了。”“不可能！”墨涯根本不接受陆砚的说法：“听闻先生是柳神医爱徒，医术高超，他只是睡着了，怎么会救不了？”“王爷可知他曾经是皇上的暗卫？”“暗，暗卫？”“是。暗卫原本就是要经过严格训练和考核的，虽然身体素质高于常人，但吃过的苦受过的罪是常人无法体会的，这一点王爷心里应该清楚。”“若他真是暗卫，功夫自然了得，怎么可能会受那些人欺负，还……”墨涯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目光转向林宇：“他一直都在骗本王？”“没有。大概王爷不知道，他为了脱离暗卫这个身份，不仅被废除了武功，还受了砧刑。”砧刑……墨涯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对于这个刑法并不陌生，这也是惩罚不忠或者叛逃的暗卫最残酷的刑法。在一块几十尺的长板上，密密麻麻地布满手指长的铁钉，被罚的人一点一点滚过砧后，全身伤口被撒上一种让伤口急速恶化的毒药，之后被拖进一个暗室，关上三天。毒药会快速渗透进身体，原本就血流不止的伤口会加深变大，红肿溃烂。大部分人都坚持不到2天就咽了气。能活着走出暗室的，墨涯几乎闻所未闻。“你当本王是三岁孩童吗？”墨涯从心底抗拒陆砚的说法，比起这个，他宁愿相信林宇一直在骗自己：“砧刑后，身上怎么会一点瘢痕都没有？”“王爷为何不问他为何宁死也要放弃暗卫这个身份。他爱上了一个人，明知道不可能，却还要拼死想留在那人身边。至于身上的瘢痕，草民估摸着是怕对方看了嫌弃他，所以，用药膏祛除了。”“还要这样的药膏？”“有啊，这个药膏可以把瘢痕慢慢腐蚀掉，但是正常皮肤也会受到影响，且过程痛苦难忍，不过吗，砧刑他都挺过来了，这个痛苦对他来讲，应该也感觉不到什么了。”“爱上一个人……？”墨涯面无表情地重复着这句话，似是在想什么，可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王爷还需要草民说的再明白些吗？”陆砚无奈地摇摇头：“小人已经尽力了，他的身体已然耗尽，王爷有什么想说的，就跟他说说吧，明日还不知道能不能……。”“别说了！”墨涯高声打断陆砚，神情中透着浓浓的悲凉与绝望，他随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随即将声音压低：“你先出去，我想……单独跟他待会儿。”陆砚嘴上中规中矩地答了声是，心里已然乐开了花，恨不得一蹦三跳地蹦跶出去。万一他们真成了，林宇得好好谢谢自己才行。一顿饭，两顿饭，不，怎么也得十顿二十顿。“你不是说林宇伤的很重吗？怎么这么开心？”陆砚一出营帐，就被付绕一把拽到了一旁。他等了半天陆砚都不回来，有些担心过来寻，没想到，对方笑的都快合不拢嘴了。“阿绕阿绕，我跟你讲……”陆砚叽叽喳喳地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告诉了付绕。没想到付绕听完，反倒重重叹了口气：“你可能不知道，那个去瘢痕的药膏，文修也用过。我当时就在想，世界上怕是没有人，比他更痴情了，没想到，今日又多出一个。”“你……是不是还放不下沈珏？等这次回京，我陪你一起去找他。”陆砚一直都知道付绕对沈珏的感情，他并没有嫉妒沈珏，只是很心疼陆砚。任何一个真心付出的人，都值得被人疼爱，陆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对付绕动心的。大概是一次又一次地看到他在一个角落里，默默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却还要在沈珏面前笑，看着沈珏为另一个人身心憔悴的时候吧。他没由来地从心底心疼这个人，想要去靠近他，了解他，在他痛苦的时候陪伴他，安慰他的心痛，抚平他的伤口。“我没有放不下文修。”付绕抓住陆砚的手，在他的额头轻轻亲了一口：“我只是有些感慨，希望他能过得更好。”“你说这次皇上暗中这么帮着承王爷，会不会是因为文修的关系？”“也许吧。”付绕摇摇头：“他是个好皇帝，却不是个好爱人。他辜负了文修，做再多，过去的伤痛也不会消失。当初知道文修没死，我倒是真希望他们这辈子都不要在见了。可缘分这东西，有时候，真的是冥冥之中，自由定数。”“阿绕放心。”陆砚捧着付绕的脸：“我一定会对你好，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儿委屈的。”说完，歪头将嘴覆在了对方软软凉凉的唇上，小心却又霸道地享受着属于他们的美好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