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沈珏道真是不担心祁珉会对自己怎么样,毕竟他跟祁珉摊了牌,祁珉对于太后的心思,也应该知道些,现在杀自己,无疑是既得罪皇上,又惹怒太后,对他而言,得不偿失!“我还能怎么样?”祁珉抬眸看了沈珏一眼,边说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当着沈珏的面,放了些白色粉末进去:“礼尚往来,我有件事情,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其实,你父亲,是我杀的!”“你说什么?”提起父亲,沈珏的情绪明显有了变化。对于父亲的死,之前种种猜测,但也只是猜测,如今,被祁珉自己亲口说出,让他怎么能不惊。“你还记不记得,有一种毒,叫十日卒?”十日卒……怎么可能忘!十日卒喜阴/水,因此只长于江苗一带。中毒后,毒液慢慢渗进血液,将人的怨恨无限扩大,最后中毒之人疯癫而亡。祁珉和他的父亲,正是江苗一带的人,当年江苗发大水,他们才来京城投奔沈家。沈珏曾亲眼看到祁珉将这种毒,用在了一只猫身上,那只猫发疯地咬人,最后被活活打死。那是沈珏第一次知道,什么是七日卒,书中也甚少记录,因其毒发现时,便以无药可救,顾多为暗杀者用,市面上,几乎没有。祁珉不提醒,沈珏也不曾多想,现在想来,父亲的症状,确实与这毒十分吻合。难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祁珉恨他,可能因为墨宸的原因,可父亲并未亏待过他,他为什么要下此毒手。“为什么?”祁珉惊诧地看着沈珏:“时至今日,你还来问我为什么?不为什么,就因为他姓沈,就因为他是你父亲!”祁珉端起茶杯,将那杯加药的水一饮而尽:“要怪,就怪你们沈家多行不义,就怪你自己。看着你痛苦,我就是痛快,他早该死了,我甚至连尸体也没打算放过……。”“你这个疯子!”不等祁珉说完,沈珏就掐住的祁珉的脖子,将他摁在了桌子上:“你根本就不配做人!你就是个畜牲!”“来人,快来人啊!”裴然听到屋内动静,推门一看,吓的赶紧叫人。“大人,快住手,会出人命的!”彩娥赶紧上前,怕自己的主子因此惹事上身。“要的就是他的命!”沈珏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力道越来越大。“快,把他拉开,快拉开!”裴然和另外一个太监又拽又掰,沈珏像是铁了心今天一定要掐死祁珉一样,就是不松手。眼看祁珉已经呼吸困难,直翻白眼了。突然,重重的一脚直踹向沈珏的腰。腹部有伤的他,怎经得起这一脚,当场就倒在地上,一口血也跟着吐了出来。“珉儿,珉儿。”墨宸抱着祁珉,神情异常紧张。“咳咳,咳咳咳……”祁珉捂着脖子,窝在墨宸怀里呜呜地哭:“宸哥哥,他,他要杀我……他根本没病,他装的……”“没事没事了,朕在,不会有人伤害你的。”“宸哥哥,宸……”祁珉忽然全身疼痛难忍,满头冒汗,他颤颤巍巍地指着桌子上的杯子:“他,他给我喝的水里,有,有……”话音未落,人就晕了过去。“快传太医,快传!”墨宸抱着祁珉就往里屋走,自始至终,都没有去看沈珏一眼。宫女太监进进出出,屋内瞬间乱作一团。“咳咳,咳咳咳!”腹部的伤,因为那一脚,似乎更重了,他半撑起身子,剧烈地咳嗽着。“大人,大人您没事吧。”彩娥艰难地从地上扶起沈珏,刚要带着他离开,却被两名侍卫拦了下来。“皇上有令,将沈珏压入天牢,沈大人,得罪了。”“不要碰我,我自己会走!”沈珏慢慢放开彩娥,一步一步跌跌撞撞地往天牢走去。他明明知道,祁珉是故意激怒他,也明明知道,这个人,迟早会死于非命,可他还是忍不住下了手。刚刚,要是能把他掐死,该有多好!天牢里,散发些浓浓的血腥味儿和发霉的味道,阴冷潮湿,让他感觉一阵又一阵的寒意直侵入他的骨髓。沈珏蜷坐在一个角落里,眼里不知何时,竟然落下了泪水。父亲,在这样的环境里,一关就是一年,该是怎样的凄凉和绝望!在沈珏看来,父亲对于祁珉,谈不上喜爱,却也从不亏待。自己有的,他也会一样不差地给祁珉备上一份,还专门请私塾先生教祁珉功课。“珏儿,祁珉这孩子骨子里有股邪气,需往正道上引,你切莫对他有所偏见,凡事,多帮他一把,否则,误入歧途,终是于心不忍!”父亲……沈珏嘴唇微微抖动,您只知教人向善,却不知,有些人,是不可教化的!沈珏无力地看着墙角,听到外面有人给皇上请安后,才缓缓抬起头,看到墨宸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交出解药!”“我没有。”沈珏话音刚落,就被墨宸一把揪住了头发:“你果然戏演的很好,朕就不该信你!不要挑战朕的耐心,把解药拿出来!否则,朕敢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臣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掐死他!”啪!一巴掌结结实实落在沈珏脸上,墨宸在气头上没有收太多了力气,沈珏原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朕真的想把你的心刨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颜色。”“皇上……”沈珏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走出这里,但他不想让自己后悔,他忍着全身不适,轻声道:“臣装疯诓骗皇上,确是臣的错,可臣绝无恶意。祁珉的毒,是他自己下的,皇上打死臣,臣也没有解药。”“沈珏啊,朕有时候会想,当年是不是朕错怪你了!可是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可真是让朕寒透了心。都到了天牢了,你竟跟朕还是没有半句真言。”“臣,所说,句句属实!皇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臣没有奢望能活着出去,可祁珉此人,决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