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功夫很是了得,对付一般的侍卫,绰绰有余,但面对几个跟自己一样训练有素的暗卫,明显就力不从心了。不多时,便身负重伤,败下阵来!欲逃跑时,被其中一人一剑穿心,当场丧命。“回主子,此人奴才认得,太监孙鹏。”王顺取下其面罩后吓了一跳,赶紧跪下:“奴才失职,让他混进宫中。”“起来吧。”墨宸语毕后,看了一眼晕倒在地上的假沈珏,语气平稳但:“给他敷上止血药,找郎中替他疗伤。”此时虽是夜半三更,可刚刚的打斗声动静着实不小,将客房的人以及店家全部都吵醒了。暗卫干净利落地将尸体处理干净,可地上,还是留下了大片血迹。“杀,杀人了!”店家吓的直哆嗦,他并不关心谁死了,只是自家客栈有了命案,谁还会来住宿。“店家看错了,只是有人受了重伤而已。”王顺将所有人挡在门外,关上门处理外面的事情。“可否请店家告知,现下哪里可以找到大夫?”“我就是,伤者何处?”王顺话音刚落,从人群中走出一人,穿着简单随意,他头戴一个斗笠,尽管将斗笠压的很低,可王顺一眼就认出了此人。“陆砚?”王顺惊诧中带着激动,他一步上前,抓住对方手腕:“陆砚,真的是你!”陆砚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反问道:“伤的可是沈大人?”“也是,也不是!”王顺觉得这事一两句话说不清,况且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微微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谁都没想到,这么久不见,再见,竟然会是在这种情景下。王顺在,皇上肯定也在,陆砚并不想现身,可作为医者的职能,让他做不到见死不救。他进门跟皇上行礼后,走至床边,只一眼,便惊住了。“皇上,他……是沈大人?”陆砚差异地看向墨宸。“他不是。”墨宸声音清冷,丝毫没有因为对方受伤而紧张,仿佛这件事情根本与自己无关。传闻沈珏大人大难不死,被皇上带入宫中,难道不是他?陆砚瞧得出墨宸心情极差,也没敢多问,快速处理完伤口后,微微欠身:“他已无大碍,皇上若没有其他的事情,草民告退。”“慢着!”墨宸叫住陆砚,起身道:“你如何得知,他并非沈珏?”陆砚低头不语,似是在掂量什么。“你可想好了再回答朕。欺君之罪,非同儿戏!”“皇上。”陆砚应声跪下:“草民并无欺瞒之意,只是,涉及师门之事,草民不敢多言。”“神医?”墨宸微微一顿:“到底怎么回事?”“此人全身皮肤全部被换掉了。面色比正常人略显苍白,失血后更为严重。原本草民也不确定,但看到他伤口的皮肤后,基本上可以肯定。”“你的意思是……你师父给他换的皮?”如此精湛的技术,除了神医,也确实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了。“草民不敢妄言,草民只是见师父给小动物做过,用在人身上,草民也是第一次得见。只是这样的人必须要服用一种药物,保证皮肤不损,否则不出5日,皮肤会全部剥离。”“陆砚。”墨宸的声音不急不缓,让人听不出喜怒:“你师父将这人弄成文修的样子来到朕身边,究竟意欲何为?”“师父绝不会做欺瞒背叛皇上之事,此事定另有隐情!”“空口无凭,朕如何信你?不如,你把你师父叫过来,朕要亲自问他。”“草民确实不知师父去向。”“那就想办法知道。”墨宸声音微微提高:“神医与朕有恩,不是万不得已,朕不会为难他老人家。朕此番要去承王府,在回京之前,朕不会打草惊蛇,他依旧是沈珏。若回京后你仍没有消息,那就别怪朕下通缉令了。”“草民明白。”陆砚心里清楚,出了这样的事情,墨宸的确做了最大的让步。墨宸点点头,余光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假沈珏,这个人,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究竟是谁?熟悉自己,也熟悉文修。“皇上,这是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王顺见四下无人,将一枚带血的腰牌递给墨宸。皇室都会培养自己的暗卫,腰牌上的符号,也只有自家主子才识得。那日在剿灭太后及废太子余党时,其中就有一名废太子的暗卫,因此,这个腰牌的符号墨宸一眼便能识得。“太后还是不死心啊!本想饶她一命,看来,倒是朕妇人之仁了。”“皇上,可否下旨抓捕?”“不急。如今你我在外,不宜声张。”墨宸将牌子扔至一旁:“等等,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若陆砚所言属实,那么假沈珏的药从何而来?在身边的这段日子,他着实没有跟什么人有过交集。墨宸怀疑孙鹏,若真是孙鹏,那么假沈珏为何到自己身边,他又为何费尽心思留在假沈珏身边,这一切,似乎都能解释。可为什么他要刺杀自己人,还落得个惨死的下场!柳神医又为什么要帮太后?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墨宸揉了揉眉心:“都歇吧,明天赶路。”“可是他的伤……”王顺看了看假沈珏。“死不了就行。难道还要等他伤好了再走吗?”墨宸说罢,无力地摆了摆手。安静的夜晚,似乎更让人觉得惆怅。墨宸那一句话刚一出口,他就猛然意识到,曾经自己对沈珏,是何其残忍和绝情。他大概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自己了吧。即便是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他对自己的绝望和恨意怕也不会消除了。墨宸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万里江山在手,也抵不过那个人的一颦一笑。直到现在墨宸才发现,当初自以为是的不在意,其实全部都刻在了他的心里。午夜梦回,那些过往总不断地缠绕着他,甜蜜的,痛苦的,从初识到分离,沈珏的每一个表情,那么真实,仿佛那人还在身边,只是当他伸手去抓时,却猛然惊醒,身旁冰凉如也,再不会有半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