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宸话音刚落，轿子猛然晃动了一下，沈珏一个没站稳，直接趴跪在了墨宸的怀里。
“既然站不好，那就跪这吧。”墨宸的声音轻柔，他顺手抚上沈珏的青丝，看似温柔，可掌心的力度，却将沈珏的膝盖压的疼痛难忍，原本就有旧疾的膝盖，更是不堪重负的咯咯直想。
“唔……”沈珏痛苦地喘息着，却挪动不了半分。
“朕当日就想，就是朕不够强大，才让你被罚，朕必须要争，争那最高之位，护你周全。”
“皇上……”斗大的汗珠一滴一滴滴落，沈珏全身几乎湿透，他朦胧抬头，却被墨宸一把捏住脸颊：“可是，你是怎么对朕的！你说，朕怎么可能不恨不怨！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爱卿可还受用？”
墨宸弯腰揪起沈珏的头发，将手指压在对方惨白的双唇上：“嘘，不要出声，否则吵醒了朕，你知道朕的手段。”
墨宸说完，放开沈珏，又慢慢闭上了眼睛，似是真的睡着了一般。
沈珏疼的紧紧攥紧双手，指甲嵌入肉中，却丝毫减轻不了痛苦。
不，他不能倒下，必须要想办法见到那个人，这是证明沈家清白的唯一线索，决不能放弃。
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逃出药瓶，含下一粒药后，这才堪堪平稳了些气息。
到了地方，沈珏艰难地跟在墨宸身后，每走一步，都如针扎一般。
一层又一层地重兵把守下，墨荣躺在太师椅上，半眯着眼睛，见墨宸走来，连起都未起身道：“来的还真快！”
“大胆！”
王顺立刻指责道。
“本太子天天在这里坐吃等死，哪里胆子大了？三弟，你说呢？”
“人我给你带来了。”墨宸说话间，猛然揪住沈珏，将他往前推了一把。
沈珏快速扶住旁边的柱子，才堪堪站稳，还不及他反应，墨宸的声音又从身后响起：“那朕要的东西呢？”
“三弟急什么，那附灵子，可是稀缺之物，本太子自然是要藏好了。你派人去城南的钱庄，将这纸条给掌柜的，他自然会把东西交给你。”
墨宸微微眯起眼睛，看王顺接过纸条后点点头，交给了一名侍卫。
不出半个时辰，侍卫果然取到了附灵子。
“陆砚，此物可真？”墨宸开口道。
“回皇上，不假。”陆砚没想到墨荣竟然这么轻易就交出了附灵子，他怕有诈，反复核实，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这是他有生之年，第二次见到此物。
“一个时辰后，朕来接人。”墨宸语闭，看也没看沈珏一眼，带着一干人等出了屋子。
原来，他要用自己换附灵子给祁珉，一个时辰，太子究竟要对自己做什么……
“本太子是真没想到，短短一年光景，你竟被他折磨成这样，当初你若跟了本太子……”
“跟了太子，如今岂不也成了阶下囚！”沈珏站立不住，找了把椅子坐下。
“你现在这样，还不如本太子这个阶下囚呢。”墨荣猛然收起笑容：“更可况凭你的才识，若真心帮本太子，这天下，此刻还不一定是谁的呢。”
“天下已定，太子还是不要多做妄想的好。”沈珏微顿：“祁珉是你的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以为你告诉我那三弟，他会信你？若真信你，也不会答应本太子的条件，把你留下加以试探。不过呢，本太子可以告诉你，祁珉算不上我的人，本太子跟他，就是相互利用而已。”
太子笑着站起身走到沈珏身边：“本太子惜才，你若肯帮本太子，本太子不计前嫌……”
“只怕太子的美意，下官无福消受。”
“他都对你这样了，你还这么死心塌地！做给谁看！不过本太子不急，你早晚会答应的。”
“不会有那么一天。沈家，断不会做叛君之事。若太子因为这个将臣留下，那怕是要让太子失望了。”
“是嘛，本太子倒不是因为这些。”太子的笑容生出几分邪魅：“本太子听说，你这身子，早就给了三弟了，不如，也让本太子尝尝？”
“走开！”沈珏猛然起身，拍开墨荣手的同时，后退两步与其保持距离。许是起的太急，膝盖猛然一阵剧痛。
“你躲什么，以前你那么清高，拒绝本太子，本太子还觉得有味道，现在都是被人玩剩下的了，还装什么！”
墨荣上前，一把揪住沈珏的衣服：“不过，本太子不嫌弃，三弟的东西，本太子全都想要！”
“不用碰我！”沈珏奋力睁开墨荣，踉跄后退，后背重重磕在一旁的花架上，只听啪的一声，花盆应声而落，摔了个粉碎。
坐在院子里的墨宸闻声猛然一震，身体不受控地站立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瞪着那禁闭的双门。
“皇上……一个时辰还未到……”王顺低头弯腰道。
墨宸有些后悔了，当日太子的暗卫闯入宫中，至今不知为了哪般，次日太子便提出，愿奉上附灵子，只有一个条件，便是希望可以与故人叙旧。
还说自己冤枉，这要人都要到自己头上了！
墨宸正想着，只见房门忽然被打开。墨荣缓步走出，白袍之上沾满了斑斑血迹。
“救人吧。”墨荣对墨宸挑了挑眉，不等墨荣再开口，墨宸已然一个箭步跨到门口，一把将人推开：“滚开！”
屋内弥散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沈珏的脖子被刮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人倒在血泊里，已然不省人事。
“阿修！”墨宸大脑一片空白，他上前将沈珏有些凌乱的衣服拢了拢，抱起就往屋外走：“陆砚，救人！”
“三弟，没想到这附灵子，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墨宸杀人的目光猛然瞪向墨荣：“你找死！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三弟有什么不敢的，不过近几日母后就要回宫了，现在杀我，可不是明智之举！，况且，是他自己割的，我可没想杀他。”
“大哥消息还真灵。”
“我不过是念及母后，希望三弟能体会我这个做哥哥的一片孝心。”
“自然，但，大哥动了不该动的人，必定要付出代价！”墨宸转身对侍卫吼道：“给我打，外表，不许留伤。”
“老三，你还真敢打我！我母后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为了他打本太子？告诉你，本太子早晚把他吃进肚子里！你……”
墨荣没说完，就被墨宸一把揪住了前襟：“墨荣，当日你对朕说，阶下囚就该有阶下囚的样子，朕今天把这话还给你！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朕才是皇上，朕想打你便打你，想杀你便杀你，无需任何理由！谁都阻止不了！”
墨宸说完，猛然将墨荣推开：“愣着干什么，打！”
“原来你对那个小贱人还那么上心！”墨荣哈哈大笑，母后说的果然没错，无论从前还是现在，沈珏，始终都说墨宸致命的弱点甚好！
“你没验货吗？一年前他就被本太子玩过了。如今看我失势，倒装起清纯来了……”
“把他的嘴给朕堵上！”
墨宸气急，但他心里清楚，皇子也就罢了，但一国之主，这样的感情，势必会被人利用。
只是，感情这东西，岂是自己能收放自如的！
即便是遍体离伤，心中的那个人，也从未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