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段云留守承王府，墨宸带着承王爷和沈珏进京，心情甚好。来的时候带了个冒牌货，回去时，跟在自己身边的，却是货真价实的沈珏，世界上哪里还有什么事能比这个更让墨宸开心了。可沈珏一路上，却沉默寡言，除了与承王爷偶尔说几句话以外，几乎没有跟墨宸说过一个字。“你在怪朕吗？”墨宸看沈珏如此冷淡的表情，心沉闷地发疼：“怪朕设计承王爷？”“比起皇上，承王爷的确没有那么多城府，单纯很多。”沈珏将目光看向远处轻声道。“单纯，未必是件好事，尤其是在皇宫里。”墨涯咳嗽的同时继续道：“单纯，只会害了他。”“草民想同王爷一起出征。”“朕若不准呢？”墨涯甚至连丝毫犹豫都没有，直接反驳了回去。自从他们见面后，这还是第一次，墨宸拂了沈珏的意，沈珏终于将目光转向了墨宸：“皇上觉得，草民想做的事情，皇上能阻止的了吗？”“朕阻止不了你。”墨宸微顿：“但以朕现在的能力，足可以毁了承王爷，文修不信，可以一试，只是不要后悔就好。”“呵。”沈珏冷笑两声看向墨宸：“装了这么久的谦谦君子，如今终于装不下去了？这才是皇上的真面孔吧。”“你也知道，朕心甘情愿留下是为了什么。既然佳人无意，朕又何必再自讨没趣。不过，朕得不到的，也不愿让给他人。文修猜，这次对弈的结局，究竟谁输谁赢呢？”“谁输谁赢不重要。”沈珏的情绪并没有太多起伏，只是微微一笑：“无论结局如何，草民都会跟王爷站在一起。生一起生，死一起死。”“你当真……如此心悦他？”墨宸有心里准备，可这话真正从对方口中说出时，他依然有些承受不住。“皇上觉得呢？”沈珏还想在说什么，突然从不远处传来墨涯的声音：“文修，我买了你最喜欢的桃花酥，虽然比不上京城那家，但是味道也不错，你尝尝。”墨涯一脸带笑地将东西小心翼翼捧到沈珏面前，笑的一脸灿烂。“好。”沈珏不再理会墨宸，跟墨涯有说有笑起来。“好吃吗？”“嗯，好吃。”“那我命人多买些，离京城还有几日路程，你若胃口不好，可以吃些。”“不必。”沈珏拉住转身的墨涯：“臣胃口好得很。”墨宸看着眼前两个人有说有笑，说不上自己是嫉妒还是羡慕，他有多久，没有看过沈珏笑了，有多久，没有跟沈珏这般亲密过了。连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何时下定决心，将那股浓浓的感情全部压在心底。得到很难，想要放弃，也依旧痛彻心扉。墨涯将满口的血腥咽回到肚子里，转身走开了。“你刚刚跟他说了什么？”墨涯有些差异墨宸的反应，就这么……走了？“没什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沈珏怕影响墨涯，没有告诉他，只是轻声道：“王爷此次出征，万分小心。”“文修竟如此关心本王！”墨涯笑意更浓：“云儿的信鸽可是万里挑一的，本王有事一定会告知文修的。”天色已晚，一行人走至一个小镇。“不好意思客官，只有两间上房了，您看……”小二打量着眼前三个气度不凡的人，下人们好说，他三人，总不能去睡杂役房吗？“这附近，可有其他店可住？”墨涯开口问道。“客官您也看到了，咱们这个镇子就这么大，住店的话就这里是最大的，现在这个时辰，怕是其他地方也住满了。”“生意这么兴隆？”墨涯着实怀疑，这个镇子并不大，人口也不多，要说有多富足，比南方差远了，怎么就能店店爆满呢！“此地是去往京城的必经之地。”沈珏拉了拉墨涯：“因此，平日里去往京城的达官贵人及商人都会临时在这里歇脚，久而久之，这里就有了自己的文化。”“文化？”墨涯微微皱眉：“什么文化？”“这位客观是头一次来吧。”店家听着都想笑：“要按这位公子说的，您还真有地方可以住，而且，比咱们这客栈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怎么不早说。”墨涯起身道：“文修，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我们过去瞧瞧。”“王爷去便去了，不准带着他。”墨宸猛然摁住了墨涯的手，看向墨涯的眼神微微带了些怒气。“公子来的巧，现在去，还能有机会一睹花魁容颜。”店家笑着开口道。花魁……墨涯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清了清嗓子坐了来，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沈珏。“你二人一人一间便可。”墨宸突然开口，因压抑着胸口及喉咙的不适，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朕字刚要说出口，又咽了回去：“我自行找地方去。放心，跑不了。”墨宸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客栈，拐至客栈外拐角处，才扶着墙一阵猛咳，直到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才稍稍缓和。他从怀中掏出一粒药，放在口中满满融化。这药是当年发病时，陆砚为自己所制，可以很好地压制寒毒的病症，以往虽然此症来的凶险，但含服数日后，便会明显好转。这次，反而越来越重了……他稍稍平稳后，才慢慢直起身子，有些踉跄地朝人群中走去，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沈珏的目光，一直在盯着他。已经病的这般严重了吗？直到墨涯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沈珏才缓缓收回目光，垂下双眸。“本王知道你担心他。”墨涯从身后轻轻拍了拍沈珏的肩膀：“放心，本王已经让人跟去了，一则让你放心，二则，看看他究竟要干什么！”“此地鱼龙混杂，是四面八方的一个汇聚地，他的确在此处安插了人，王爷不妨猜一猜，他的人，在哪里？”“呵，还用猜？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若是本王，也必定如此。”墨涯微微一笑：“原本没打算去，这下，还真的要走一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