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伤势严重,陆砚只能就地医治,他寻了间偏房,将附灵子入了药,为沈珏服下。果然是疗伤圣物,不消片刻,不但血止住了,沈珏的脸色也红润不少,原本几不可闻的呼吸,此刻竟然也可以看到胸口的起伏。墨宸的这颗心总算渐渐放回肚子。曾经,墨荣话里话外透着对沈珏的别样心思,可怎么也没想到,今日竟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动人!这个沈珏,怎么对自己也这般狠!墨宸的手划过沈珏脖颈包扎的白布:“这么深……你欠朕的都没有还清,敢死试试看!”“皇上。”王顺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沈珏,开口道:“这里的侍卫、太监和看守都是奴才亲自挑选的,今日,多了两个新面孔。”“怎会有如此纰漏?”墨宸一惊,如此严防死守,竟还有漏网之鱼。“此事还在查,只怕,刚刚废太子被打一事,已经传到了太后耳朵里。”“无妨。”墨宸轻声道:“既然决定提前行事,有些事情,也没必要藏着掖着。那两个人,务必在太后回宫之前,解决掉。”“是。”王顺尽管觉得皇上有时候对沈珏确实有些过分,但他也心疼皇上。生在帝王之家,原本交心之人少之又少,以前还有沈珏可以说说话,如今,这千斤重的担子,却只能一个人扛。旁的不说,单是沈家一事,天天奏折堆成山,全部被皇上压了下来!“怎么手还是这么凉……”墨宸握着沈珏的手自言自语道:“王顺,把朕的汤婆子拿来。”他话音刚落,猛然看到沈珏的双眼眨了又眨,仿若触电般,腾的一下站起身。“皇上?”王顺不明所以。“他要醒了。”墨宸随即顿了顿:“你跟朕出去走走,找个机灵的孩子照顾他。”“是。”王顺心里叹息不已,明明关心,却不愿在对方面前流露。皇上也是人,也会怕,怕自己的关心和一往情深,在对方眼中,不过是一个笑话。沈珏悠悠转醒时,身边只有一个面生的小太监,脖子上一阵又一阵的剧痛,让他不觉伸手摸了摸。自己,竟然没有死!他刚用手撑起半个身子,小太监便慌忙上前扶住了他:“大人,皇上吩咐,让大人好生养着,届时一起回宫。”“皇上呢?”沈珏颈部受伤,声音沙哑异常,一开口,连他自己也下了一跳。“皇上……即刻便回。”原来,不在!沈珏从没像现在这般期盼皇上不在身边,虽说这囚禁太子之地把守重重,可基本上都是监视太子的。自己此刻受了伤,皇上段然不会防心太重。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自己又怎么能错过。“你靠近些,帮我看看这脖子后面是怎么了?”沈珏对小太监招了招手。小太监知道对方是皇上的人,哪里敢靠的太近。“你怕什么,过来!”沈珏故意将声音提高几分。小太监一个机灵,王公公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好这位,这对方要是真的生气了,告自己一状,可真要吃不完兜着走了。小太监壮了壮胆子,小心靠近。“这里,你看看。”沈珏侧身对他,见小太监探身上前,猛然从怀中拿出付绕给他的喷了迷药的手帕,紧紧地捂在了小太监的口鼻之上。“唔唔……”小太监被唔的直翻白眼,没一会儿就晕了过去。沈珏不敢耽搁,忍着一阵阵头晕目眩,起身将小太监的衣服换上,又将领子立高,拿着腰牌往外走,可想了想,还是寻来笔墨,留了张字条。沈珏自知体力不支,用随身的玉佩雇了顶轿子,快速赶去付绕给他的地址,并反复叮嘱轿夫,要保管好玉佩,明日他便旁人来赎。“皇上,咱们该回宫了。”王顺的声音忽然在轿外响起,让沈珏隔着轿帘都出了一身冷汗。“嗯。”墨宸微顿:“随朕去齐月斋。”“难得皇上还记得,沈大人爱吃那里的桃花酥。”王顺开口道,却又觉不妥,赶紧又闭了嘴。“谁说朕买给他,他也配!”墨宸嘴上说着,脚下的步子却直直地朝齐月斋走了去。声音越来越远,沈珏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身上的衣服。他们曾经不知多少回路过这里,多少回墨宸将香甜可口的桃花酥放在自己手心。“快吃,放久了就不好吃了。”“离轩也吃。”“不,本殿下就爱看你吃,天天看都看不够,阿修,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每次吃这桃花酥时,那种满足的感觉本殿下特别喜欢。”往事一幕一幕浮现在眼前,沈珏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原来,他还记得自己的喜好……只是,他们再也回不去了!******沈珏怕暴露行踪,特意在距离那个院落还有一段路程的时候下了轿,踉踉跄跄拐过几道弯,才到了约定的地点。“文修,太好了,我等的好着急,以为……”付绕开心的话在看清沈珏的瞬间,戛然而止。“你怎么……你的脖子怎么了?”“无事。”“你的嗓子怎么了?皇上又对你做了什么?”付绕原本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与他无关,是我自己弄的。”沈珏目光略过付绕的肩膀,看向屋内:“人在里面?”“在,在,快跟我来。”付饶不敢耽误正事,领着沈珏走进一间暗室。暗室中央的椅子上,捆着一名男子,身形模样,乍一看,倒是跟沈珏有几分想像,可若真是熟识沈珏的人,也段然不会认错。为什么墨宸的探子会说,在墨荣身边,见到过自己呢?“抬起头说话。”沈珏坐在付绕给他搬的椅子上面:“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若有半句谎言,这辈子,你都别想走出这里。”“是是是,小的必定知无不言。”那人被关了十多天,双眼被蒙,什么也看不见,已经被磨的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只想快些脱身离开这里。“你是废太子墨荣的人?”沈珏没有太多时间,单刀直入地问道。“不不不,不是不是,小人绝对忠于当今皇上。”“可当年,有人却在废太子的营帐中,见过你!”沈珏这半真半假的话,令那人微微一怔,心里觉得不可能,可又不确定对面坐的人是谁,因此,半晌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