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几句，明朝清坐起来，吩咐道：“去把最开始预备的物件，都给王府各处主子送去，二姑娘和三公子，各在送五十锭金元宝过去，悄悄地放在食盒拿过去。”
这两个小姑子和小叔子用钱大约就能拿下了。
婷妈妈觉得此举可以，又问，“那府邸的两个姨娘，可要送些东西去，虽膝下无子，到底算是贵妾。”
“姨娘？”明朝清眨眨眼。
婷妈妈和颜道：“小册子没有，但确确实实是伺候王爷的，只是没有子嗣，背脊不怎么直。”
“送点绫罗绸缎和脂粉首饰意思意思。”
婷妈妈不赞同，“大姑娘，我觉得不可，这些姨娘们半主子半奴才，一张嘴上下通天，您送的太过天壤之别，她们嘴皮子一翻，岂不是让您各种恶色在来回人嘴里？”
“妈妈既然懂这些，那就替我安排着。”明朝清抱着婷妈妈，撒娇似的摇了摇，“您现在就是那救苦救难观世音娘娘……”
婷妈妈是看着她长大，自然是心疼她，小声问，“那大姑娘给妈妈一句准话，昨个同世子爷可圆房了？那帕子上的红血真是你的？”
明朝清哎了一声，坦然承认，“妈妈既然心中明镜似的，何必问我呢？我与他从认识到拜堂一个月都没有，说是赶鸭子上架都不为过了。”
明朝清说着笑了下，下巴靠着婷妈妈低声，“坦然相对这事儿，确实太难为我们了，您放心，我们是睡一张床的，我们还是有点感情的。”
婷妈妈拍她的手，着实着急，“我的小祖宗，姑奶奶，王府都盼着你快点开枝散叶呢，没瞧着那些石榴图案吗？”
明朝清摇头，她的穿衣打扮都是交给酥饼、月饼捯饬的，她就只记得昨个方翡说李澹薇喜欢锦鲤，让她日后多穿戴锦鲤样式的衣裳首饰。
婷妈妈就知道明朝清不注意这些旁枝末节，语重心长地说：“今日你的喜服是王妃预备的，上面是什么图案？”
还穿着身上呢，明朝清看看衣袖，“石榴。”
婷妈妈连忙继续说：“二姑娘送你的帕子也是石榴，老太太送你这翡翠珠子，不也是送子的意思吗，王爷给你二万的红封，二同儿，也是盼着孙子呢。”
“不是。”明朝清满脸匪夷所思，“李澹薇说，李澹溶喜欢吃石榴，梨梨就只会绣石榴，老王妃送人礼只送翡翠珠子……”
婷妈妈诶了一声，用力拍了明朝清两下。
“您动手做什么？”
婷妈妈恨铁不成刚，她都说到这份上来了，这人还是不开窍。
“今晚你主动些成不成，蜡烛一吹一张床，怎么成不了事的？你软个嗓子抱抱他不就好了！”
明朝清如遭雷劈，总算看明白婷妈妈是来逼圆房的。
她使劲摆手，“不成，不成，现在不行，强扭的瓜不甜！你，你在许我几个月，和他熟络熟络。”
婷妈妈气得跺脚，“大姑娘，你这肚子若是一直空空的，音信来的太慢，保不齐给你塞什么小姐妹来屋子！”
“塞人？要是李澹薇喜欢，我没意见啊！”
婷妈妈冷幽幽看着她，“你的夫君和旁的女子滚在一起，你真的心里会舒服吗？”
“大姑娘，王府就怎么一个世子爷，又是经历了大灾大难的，同世子爷年岁差不多大公子哥，多有膝下嫡子两三个，庶子也有一两个的。”
明朝清仰头看婷妈妈，觉得没有一句是她喜欢听的，当即双手捂耳，“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婷妈妈看明朝清犯倔不听劝，也不在温言细语，叉腰扬首，“大姑娘，反正我今晚就在外头守着，没动静，你等着回门老太太亲自教你做人。”
“别啊，别啊，婷妈妈，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你不能逼我去强上男子啊！”
“婷妈妈！我们虽是武将世家，也不能这样不讲道理啊，这事不是讲个水到渠成，你这搞得我很不是个东西。”
“你做过几件人事，李世子不就是被你死缠烂打弄来的，人出门办事还跟着去。”
明朝清：……
“那都是过去的旧黄历，我现在洗心革面，决定和李澹薇从哥们坐起，婷妈妈，别告状啊！”
“我听过男流氓，没听过女流氓啊。”
“那你就给李世子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明朝清：！！！
***
午睡后，明朝清大约翻看了下王府的账册，吩咐明日让各处管事来见个眼熟，就撑着下巴开始盘算她的下一步动作。
“掀世子面具的人可查到来处了？”
在旁边都要打瞌睡酥饼瞬间回神，忙摇头，“没有。”
“没有……”明朝清眸子动了动，随即笑了起来，轻轻呢喃，“没有就好。”
傍晚李澹薇回府，夫妻二人一道去前厅用饭回到屋子，一前一后洗漱。
二人晚间都有看书的习惯，李澹薇靠着罗汉床静静的看着史书一类书册，明朝清则趴着床榻上翻她的小人书。
李澹薇被她时不时的笑声弄得彻底看不进去，起身过去就见她笑的拍床，床边放着两根圆凳，放着茶水和零嘴。
明朝清见他过来，以为他要睡觉了，忙把榻上几本书都收起来，跳下床小心翼翼放到个大箱笼里头。
昨日李澹薇就好奇那大箱笼是什么物件，感情是一箱小人书，见她光着脚，轻声说：“我不同你抢，别光着脚会着凉。”
话说间，明朝清已跨上床盘腿坐好，她拍拍旁边，一脸认真，“李澹……李十一，我们说点事。”
李澹薇看她瞬间严肃的模样，并未顺着她的意思，站定俯视她，“说吧，能听着。”
“你打算在大理寺当多久的官？”明朝清很直接，“昨日掀你面具的人，你没查到后面的人，就是因为他们笃定你查不到。”
明朝清说着背脊挺直了两份，手指在膝头敲了敲，慢慢揉着指腹。
“李澹薇，你听我的，我不会害你，接着你手上现在能炸个天响的事，明面掀倾覆案，绝口不提你太子的事，让那些杀太子的人懵在原地不知所措，你在瞧瞧去给陛下说灭储一事……”
说着，明朝清声音小了许多，“然后，把北镇抚司要过来，差遣权也好，直接去里面混个一官半职也罢，你会得到很多方便。”
“不对，你是为你自己好。”李澹薇附身对上她眼，“我若去了北镇抚司，的确会很方便我查皇陵案，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空了出来，你想安排给谁？”
他压低了声音，“明十三，你看重的根本不是北镇抚司，而是昭狱。”
北镇抚司直属皇帝使用，昭狱更是凌驾三司之上的存在，可以不需要出示任何文书抓人审问。
甚至杀了人，都可以一句密旨堵住所有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