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逐真

曾经她是情感缺失的“黑皇后”,偶然间救下了卧底暴露的他。一场爆炸后,她成了福利院出身的小可怜,被他带回家时刻保护。正义VS黑暗,一场精分少女的逐真之旅!

(五十三)
虽然丁绍伟被顶头上司的满把狗粮塞得喘不过气,但是看在沈愔主动替他背下黑锅的份上,他还是“宽宏大量”地原谅了沈支队
很快,这场起于“草根”的微风席卷西山市局,汇成了一股轰轰烈烈的十级风暴——
赵副局长慈祥和蔼地打发了怒发冲冠的缉毒口支队长杨铁诚,纵然他是头成了精的老狐狸,也不由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打开搪瓷茶缸,发现里面已经空了,只得起身重新泡了杯热茶,回来一推门,就见西山市局局长罗曜中面沉如水地坐在沙发上。
从某个角度看过去,此时的市局局长和几分钟前刚离开的杨铁诚有种微妙的肖似。
“老赵,你这回可是捅了马蜂窝啊。”
果然,这位“黑面阎罗”一上来就为这场谈话定了调。
赵锐随手带上办公室的门,还反向锁上插销,这才慢悠悠地踱回办公桌后,长长叹了口气:“我也是没法子啊……”
罗曜中神色不豫:“只是一个三陪女,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被人绑架了,至于闹出这么大动静吗?”
赵锐舒了口气:“老罗,话不能这么说,三陪女也是人,这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总不是个办法。何况小沈说得对,这事牵扯到市局‘内鬼’,不能大意。”
罗曜中脸色阴沉,神情冷峻:“正是因为牵扯到内鬼,才更要谨慎——你别忘了,省厅调查组还没走呢,这不是明摆着将把柄往人家手里送吗?”
赵锐从心底叹了口气:“老罗啊,就像你说的,省厅调查组已经进驻市局,这个交代迟早都得给,就算你掩耳盗铃,又能拖到几时?”
两位身经百战的老局长在极狭窄的空间里彼此对视,看不见的刀锋露出形迹,撞击出静水深流的火花。
良久,罗曜中狠狠跺了下脚。
“西山市的雨季到了,”他扭头看着窗外浓重的乌云,喃喃地说,“你们……要做好准备啊。”
“咔嚓”一道闪电撕裂云层,雪亮的光照彻阴霾的城市,雷声从天边滚来,震落倾盆大雨。
许舒荣走出审讯室时,被那惊天动地的雷声震得哆嗦了些。头顶的空调冷风开得有些低,她下意识裹紧身上的外套,小跑着经过走廊,冷不防瞧见单面玻璃前的沈愔,赶紧来了个急刹车:“沈、沈队?”
沈愔戴着蓝牙耳麦,一只手插在衣兜里,冲她竖起右手手掌,掌心朝外,是一个“噤声”的手势。
许舒荣训练有素地闭紧嘴。
她默默站在一旁,顺着沈愔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审讯室里,丁绍伟和缉毒口副支队长邓筠分别坐在审讯桌两端。姓丁的纨绔二世祖压根不把警队纪律放在心上,掏出一根烟递过去:“别紧张,就是例行公事,咱们随便聊聊。”
邓筠一言不发地接过来。
这俩的性格都是走外放开朗的路子,私底下交情不错,况且这回调查组直接进驻市局,明眼人都知道事态严重,态度还算配合,因此谈话氛围不说融洽,总还能顺畅进行下去。
邓筠似乎知道沈愔站在外头,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单面玻璃上掠过,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你随便问吧。”
他都这么说了,从来不知道“客套”二字怎么写的丁大少爷立马打蛇随棍上:“之前黑酒吧的案子,是你主要负责的吧?”
“对,”邓筠痛快地说,“当时杨队在追查一个拆家,就把这几个涉毒的三陪女交给我了。”
丁绍伟:“除了你,周小慧还和局里哪些人接触过?”
“那可多了去了,”邓筠说,“小潘、小陈、老李……只要是队里的人,或多或少都说过几句话。”
丁绍伟紧追不舍:“都说了些什么?”
“主要是问了问她们干这行多久了,平时都和哪些人接触,”邓筠用力掐了掐鼻梁,“哦对了,当时不是正在追查绑架案吗?我还拿出王晨的照片给她看,问她认不认识,她当时好像……”
邓筠话音不自然地一顿,丁绍伟立刻前倾身体,摆出一个略带压迫性的姿势:“她当时怎么了?”
“她当时的表情不是很自然,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一直说不记得没印象……”邓筠皱起眉,认真回想了片刻,“我想起来了,她当时没说实话!”
丁绍伟目光锐利,单面玻璃外的沈愔也往前迈了一步。
“何以见得?”
“她当时的肢体语言非常紧张,两只手扭在一起,指节发青发白都一无所觉,”邓筠说,“后来我拐着弯试探了她一下,她一时没防备,居然蹦出一句‘像这样的大人物,我们哪有资格认识’——前后证词矛盾,可见有所隐瞒。”
沈愔眯起眼角,浓密的睫毛勾勒出一道狭长锋利的弧度。
丁绍伟收敛了笑意,神色近乎严峻:“那你当时怎么没顺着这个疑点追查下去?”
邓筠重重叹了口气。
“我本来是想查的,但后来不是说,找到绑匪藏匿人质的地点了吗?正巧,我追查很久的一个拆家也赶在这时露面,精力和人手都分散出去,一时就忘了,”他懊恼地敲敲头,“说实话,丁哥,王晨当时背着‘绑架’这重罪名,是板上钉钉的犯罪嫌疑人。那几个陪酒妹不想惹麻烦,谎称不认识也是很正常的吧?”
这倒是实话。
可惜时过境迁,王晨尸骨成灰,连周小慧也下落不明,这时候再追究那女孩为什么隐瞒,已经没多大意义了。
沈愔垂下眼睫,射灯当头打落,他黑白分明的眼底笼着大片的暗影,只有瞳孔里闪烁着一点碎冰似的微光。
“小许,”他突然开口,“把王晨的个人资料整理一份给我。”
许舒荣哪敢劳烦他吩咐第二句,答应一声,脚不沾地地跑了。
她工作态度积极,办事效率也奇高:四十分钟后,一份包括了生卒年月、履历背景,连养过几条宠物、分别是什么品种、叫什么名字之类的细节都无所遗漏的表格通过手机传到沈愔案头。
更令人发指的是,这妹子居然还对表格做了简单的美化,乍一看简直像份精致的小报告。
沈愔看了看许舒荣发来的资料,再扫了眼于和辉交上来的傻大憨的报告,一时无语凝噎,心头油然浮现出“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句俗语。
他二话不说,先建了个小型微信群,将刑侦支队一干傻大粗的二哈统统拉进去,再把两份对比鲜明的报告丢到群里,不用说一句话,言外之意已经昭然若揭: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多学着点!
很快,微信群里一片哀鸿遍野的鬼哭狼嚎。
沈愔眼角微乎其微一弯,刹那间居然流露出某种促狭的笑意,这让他坚冰似的气质柔和了不少。沙发上的夏怀真被他难得的微笑吸引,不知不觉放下手里的小说,近乎着迷地盯着这男人。
沈支队恍若未觉,继续往下翻阅,突然,他飞快下掠的目光定格在某一行,微微皱起眉。
夏怀真一直偷偷瞧着他,当然没错过这一瞬的变化,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问什么,随即意识到这是西山市局,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沈愔站起身,拎起外套往外走。都已经到了门口,他又想起什么,大步流星地折回来,在夏怀真刚梳好的脑袋上揉了把:“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留在我办公室里,没事别乱跑,尤其别去法医室添乱,听到了没?”
夏怀真翻了翻眼皮,心说刚梳好的头发,待会儿又得重梳一遍了。
沈愔一阵风似的刮进刑侦支队办公室——一干外勤震惊于小许警官娴熟的excel技能和高超的排版美化技巧,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讨教”着,突然见了自家老大,唯恐“探讨”的内容被顶头上司听见,做贼心虚地抻直了脊梁骨,杵成一排笔杆条直的人肉桩子。
沈愔压根没留意他们,打眼一扫,将许舒荣整理的资料拍在于和辉面前。
于和辉低头一看,登时嗷嗷叫唤涕泪横流:“老大我错了!我面壁思过痛改前非,一定与时俱进日新月异,不辜负你和组织的信任……”
沈愔一摆手,打断他的车轱辘话:“小许整理的资料上显示,王晨名下有一辆路虎揽胜,是今年年初新买的……”
于和辉眨巴着眼睛,不明白自家老大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沈愔:“你去查下,如果可以,最好拍张照发我。”
于和辉一头雾水:“为什么?王晨那案子不是结了吗?”
沈愔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静静看着他。
于和辉没来由窜起一丝凉意,再不敢有半句废话,触电似的弹起身,脚底抹油地跑了。
二十分钟后,“中场休息”的丁大少爷晕头转向地回了办公室,还没把椅子坐热乎,就被顶头上司传唤到支队长办公室。彼时许舒荣带着夏怀真去楼下取外卖,沈愔将刚打印出的A4纸推到丁绍伟面前:“你看这个。”
丁绍伟低头一瞧,见沈愔在“路虎揽胜”四个字上红笔画了个圈,当即步了于和辉的后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他茫然地抬起头,和自家老大大眼瞪小眼,“王晨的案子有问题吗?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沈愔语气平稳:“你还记得当时顾教授说,在郭莉楼下看到一辆疑似跟踪她的轿车吗?”
丁绍伟眼神茫然地思索了一会儿,才从空白的大脑里刮出一点模糊不清的蛛丝马迹:“你是说……”
沈愔沉声道:“那是一辆路虎揽胜!”
丁绍伟猝然睁大眼。
“因为没有确切证据,顾教授也没有把轿车车牌号完全记下来,当时并没在全市范围内排查符合条件的轿车———路虎虽然是豪车,到底不是金字塔尖的级别,西山市好说是个国际化大都市,买得起这个级别豪车的人还是有不少,”沈愔掐了把眉心,在额头掐出一道红痕,“但是后来排查项维民名下资产,并没发现路虎。”
丁绍伟永远慢半拍的脑回路终于艰难地跟上自家老大的思绪,越想越细思恐极:“等等……老大,你的意思是说,当初在楼底下盯梢郭莉的不是项维民,而是王晨?可是……为什么啊?”
就像周小慧在警局中无意吐露的那样,王晨这种人,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偶尔去黑酒吧尝个新鲜也罢了,有什么必要跟她们这种社会底层的陪酒妹打交道?
还是说……他也像项维民一样,有把柄捏在郭莉手里?
会是什么呢?
“王晨和项维民都已经死了,我们没有证据,只能根仅有的一点端倪凭空揣测,”沈愔闭上眼,浓密的睫毛连成一笔,迤逦拖入鬓角,“但我总觉得,王晨也好,项维民也罢,之所以会被灭口,都和郭莉这个关键人物有关。只可惜……”
只可惜那个命途多舛的小姑娘并没来得及在她死前把所有的秘密说出来,而随着她离开人世,这些秘密也跟着她一起埋入黄土中,只留下一堆解不开的谜题困扰着追查真相的警察们。
“既然这样,我再把花泪酒吧重新排查一遍吧,”良久,丁绍伟抹了把脸,仿佛想借此将满心疲惫和隐约的不安一并抹去,“我把那天另外几个陪酒女和酒吧的监控录像挨个过一遍筛子,就不信抓不到他的狐狸尾巴!”
沈愔深深看了他一眼:“辛苦了。”
丁绍伟摆摆手,想说句俏皮话,可惜他平时动如疯狗的思路被接连一整天的车轮战谈话磨钝了,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对沈愔勉强笑了下。
他俩面面相觑,气氛凝重得能切块当板砖使,幸好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才算打断这两位之间的“无语凝噎”。
沈愔掐了掐额心:“进来吧。”
房门被轻巧地推开一条缝,夏怀真小心翼翼地探进半个小脑袋瓜,冲他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我拿外卖回来了,你们要不要先吃点,然后再继续?”
可能是外卖的香气将两位人民警察从冰冷的刑事案件拖回充满烟火气的人间,也可能是夏怀真关切又讨好的笑容太过甜美明净,总之,沈支队眉目间隐隐的浮躁焦灼悄无声息地散去,平静和从容重新浮出水面。
不管这世上有多少变态的犯罪分子,也不管那些人心的沟壑里藏着怎样的污浊罪恶,总还有些美好的东西,是值得用生命去守护的。
不出意料,加班外卖是丁大少爷友情赞助的,来自一家小有名气的日料店,大众点评上的评分常年维持在优秀水准以上。沈愔将自己碗里肥美细嫩的鳗鱼挑到夏怀真的外卖盒里,又从她那儿拨走一多半米饭,最后打开沙拉盒,摆在夏怀真面前:“蔬菜也要吃,不许挑食。”
夏怀真默默看了眼塑料盒里绿油油的菜叶,脸上的嫌弃快要凝成汁水滴答淌落。她深深吸了口气,把菜叶拨到自己碗里,和米饭拌在一起,粗粗咀嚼两口,就抻直脖子囫囵吞咽下去。
沈愔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微微翘起的嘴角强行抹平。
一顿饭吃完,于和辉的调查结果也出来了,接到他电话时,丁绍伟正和夏怀真抢夺最后一块鳗鱼。
沈愔随手捡起一支圆珠笔,隔空丢过去,只听“啪”一下,正中丁绍伟手腕。丁大少爷嗷一嗓子,触电般缩回手,夏怀真趁机将那块鳗鱼挑回自己碗里,然后弯下眼角,冲丁绍伟嚣张又得意地吐了吐舌头。
丁绍伟气沉丹田:“沈、愔!”
沈支队凉飕飕地斜挑眉梢,那意思大约是“你都这么大人了,还跟个小姑娘抢吃的,丢不丢人啊!”
丁大少爷好悬被这重色轻友的发小气成个大肚子蛤蟆。
沈愔走远两步,用一只手掩住手机,免得那俩吵吵嚷嚷的货丢人丢到外头去:“小于,怎么样?”
于和辉的大嗓门很快传来:“老大,你说的没错,王晨名下确实有一辆路虎揽胜,今年年初买的,是当季最新的款型。你等下,我现在把照片发你哈!”
“嗡”一声,沈愔的手机振动了下,一张照片随即传来。沈愔信手点开,瞳孔微乎其微地颤缩了一瞬。
只见传来的照片上是一辆银灰色的轿车,无论是优质的皮革坐垫还是上等的真木装饰都散发着名为“高档”的光环。但是让沈愔格外留意的不是这款豪车的拉风外表,而是它的车牌号:XA·I0098。
霎时间,顾琢说过的话斗转星移般闪现而过:那辆车停在阴影里,车牌被遮挡大半,我只记得最后两个数字是89……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瞬间严丝合缝地对上扣,而链条的另一端依然隐藏在重重迷雾背后,指向某个不为人知的可怕真相。
丁大少爷虽然挑剔又犯贱,涉及正事时却是十二万分的靠谱。当天晚上,他加班加点,从花泪酒吧抱回今年三月份以来的所有监控录像,一并被带回市局问话的,还有周小慧的室友——她黑酒吧的同事,冯欣怡。
这是个十分清秀的女孩,有着姣好的眉眼,如果抹去那层浓重到亲妈都认不出的妆面,大约也能沾上“美人”的边。遗憾的是,长期肆饮高歌的生活严重透支了她的青春和健康,再浓重的妆容也遮掩不住眼角眉梢的憔悴,这女孩眼睛里缠着河网一样密集的血丝,平均每说三句话就要打一个哈欠,黑眼圈浓重的几乎能砸出一个坑。
她显然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警局,并且对丁警官大晚上砸门的行为十分不满:“该说的我之前都说过了,警官先生,我们就是给人打工的,混口饭吃罢了,你有必要这么不依不饶的吗?现在好了,酒吧停业了,我们租的房子也成了凶案现场,有家不能回,只能露宿街头——你们还不罢休?到底想怎样啊!”
“丁警官”在大多数时候是个脾气暴躁且人贱嘴欠的货色,但是在某些极少数的情况下,比如说对面坐着个小美女时,他也不是不能收敛起一身牙尖嘴利的贱相,将“富家公子”绅士良好的做派端在脸上。
“我们也是按规定办事,希望冯小姐可以理解,”他冲单面玻璃外勾了勾手指头,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空白的名片卡,在背面飞快地写下一串号码,递给冯欣怡,“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打这个电话给我,我会尽量帮你解决的。”
冯欣怡拿着那张金光闪闪、还散发着幽幽的古龙水香味的名片卡是何反应姑且不论,审讯室外的许舒荣却是一头雾水,茫然地看向沈愔:“沈队,丁哥方才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啊?”
沈愔十分淡定,并且以他对这头孔雀二货二十多年的了解,飞快做出解释:“他让你买杯热咖啡送进去——记得是去街角两百米的咖啡店买,不要速溶的。”
许舒荣:“……”
要不是那姓丁的在里面够不着,真想挠他一脸!
虽然小许警官满腹怨念,可惜她没能练就隔空发射脑电波的神技,所以审讯室里的丁绍伟依然稳稳当当,按照他既定的节奏,不慌不忙地问下去:“我想问一下,五月二十四号,也就是今天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你在什么地方?”
冯欣怡脸上的不耐越发明显。
“我去上班了!”她大概是同样的问题回答了太多遍,已经濒临暴走的边缘,不仅加重了语气,眉间也夹出一道深深的褶皱:“警官先生,我们是要吃饭的,不上班哪来的钱?喝西北风去啊!”
丁绍伟不以为忤,依然笑眯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货是天生的面人,好欺负又没脾气:“是在哪里上班?又是几点下班的?”
冯欣怡语气冲的像是吃了枪药:“伯爵3号夜总会,早上六点下班,不信你可以去问!”
丁绍伟端详着她清秀的眉眼,试探着引入正题:“你和周小慧感情怎么样?知道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还行吧,我俩是同乡,她家里有个弟弟,爸妈什么都尽着她弟弟,权当没养过这个女儿。她每每提起都咬牙切齿,说就当自己没有家人,”冯欣怡懒洋洋地说,“不过她人还不错,挺仗义的,跟几个小姐妹处得都还行。”
丁绍伟:“你知道周小慧和什么人结过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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