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暖暖被富豪生母“巧取豪夺”,一夜间从贫女变身名媛,为了回到养父家,来到帝都的她想尽办法地赚钱。 为了赚钱,她开始和周边的富二代做起了“爱情摆渡”的生意,与此同时,她和新家人相爱相杀,与各路敌人斗智斗勇。 就在她即将与新家庭的人和平共处的时候,她的亲生父亲忽然因患白血病再次扰乱了她的人生。 生父的出现,让她不得不四次换名,并陷入三个家庭的“女儿”争夺战与自我怀疑中。亲情、友情、爱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然而再重的背负,也比不过迷失自我的痛。 一个人要经过什么样的波折,才会丢失自己;又需要多大的温暖和爱,才能走出迷茫和无助,全然接纳自己? 是的,这是一个自我治愈、温暖你我的故事。

027画室里的小孩
高颐阙是全国唯一碑,阙,墓,神道,石兽保存最为完整的汉代葬制实体。
百度上对高颐阙的解释,高度概括就是:办丧事用的大石头。
“也就是说你憋在画室里一晚上就是为了给这个办丧事的大石头作画?”
暖暖端详着林岸未竣工的图案,心里虽然很赞叹,可是又觉得他对自己充耳不闻的冷淡态度着实可气。
“你欣赏不来。”
林岸开口了,还不如闭嘴。
哼,就你志趣高雅我们才疏学浅。暖暖转头就走。
“你什么话还没说呢,这就走了?”
林岸拉住她,猛的又松手了。
“林畔是不是和同学打架了?”
林岸就知道她是来问林畔的事,不然不可能来找自己。
“男孩子之间的事,很正常。”
“你弟弟被人打了,你不心疼?”
“他会跆拳道,你知道的。”
林岸简直不可理喻,暖暖决定亲自去林岸学校考察一下。
“不打扰你了。”她没好气地走了。
“你别掺和,不然妈妈知道了后果更麻烦。”
这是家规,在外面滋事了,自己善后,不许找帮手,不许喊冤。所以林岸并不觉得林畔和别人打架需要自己费心,他也是这么过来的——不,他们兄弟俩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过来的。再说,一个男人,如果连武力冲突都要别人援助的话那就太不男人了。
但是暖暖的道理同这截然相反: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她不能坐视不管。
暖暖不屑地说:“哥哥,你还是认真地画你的大作吧。我去多管闲事了。”
林岸用余光看着她轻轻地关上门,画室里恢复了岑寂。
不知道她怎么就这么倔强!
林岸觉得暖暖还是生病时让人省心一点。但是他又自相矛盾,她要是生病——她要是生病,还是别生病了,不然林畔会又来烦我。
暖暖抱着檀香坐在床上的场景再次浮现在林岸的眼前。
鬼使神差,那天我竟然糊涂地跟在林畔后面爬她的窗户!
但是如果林岸不爬大概也不会看个这个画面:暖暖点着昏黄的蜡烛,怀里紧紧抱着檀香,若有所思且黯然神伤。她似乎失去了重量,轻飘飘在坐在床上,好像要随着摇曳的蜡烛幻灭掉。
就在那一刹那,林岸的心第一次蹙在了一起,他几乎都能感受到上面的褶皱:不知道怎么的,他从暖暖的目光中看到了万念俱灰的意味,虽然那种意味转瞬即灭。
以前于煌和林畔没少同她作对,但是她从来都是水来土掩,可是那天,不知道什么刺激了她,她的身上全是孤独与彷徨的况味。还好,她不是喜欢藏事的女孩,说出了原因,原来是林曰和林畔的无心之过导致的。
那是林岸第一次哄女孩子。
他平生最看不起那些对女生唯唯诺诺的男生,可是那天他好像无师自通一样,突然就会说好听的话来哄她,而且并没有觉得很羞耻与尴尬。虽然,事后是很后悔的:于煌也是自己的妹妹,怎么从来没有安慰过她?
林岸不由觉得胆寒。
他明明是讨厌她的!他最讨厌的不就是这样的脾性嘛?太要强太自我——夏红正是这样的!他自己母亲是这样,于煌的妈妈是这样,好像身边所有的女人都逃不出这个怪圈。他之所以对于煌没有什么好感,还不是因为于煌也是太自我了?要强和自我,对林岸来说是一个女生最招人讨厌的地方。
可是为什么她也要强自我,却又同一般的要强自我有着云泥之别呢?
我明明是应该讨厌她的,而不该对她有什么其他的感情与心思,她是夏红的女儿!林岸的思绪紊乱了。
夏红的女儿!
林岸和夏红虽有母子之情,但是却有着难以消除的隔阂:如果夏红当年不勾引你爸爸,我们也不会母子分离!这是林岸生母安恬年复一年对他灌输的思想。
当年,安恬刚刚生下林岸,本该是婚姻与家庭最风生水起的时刻。但是就是这个时候,夏红进了苏江南的公司。不论是能力水平,还是性格魅力,夏红都是那么鹤立鸡群。于是苏江南精神出轨了,他自知不该,但是还是对夏红一往情深不过,当时夏红已经有谈婚论嫁的人,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苏江南已经知道了这是一个永远暗无天日的暗恋。他是一个正人君子,便竭力隐藏自己的感情,甚至比往昔更加爱护妻子。可是安恬却偏偏不能安分守己,竟然偷窥了苏江南的日记——安恬一直恋着苏江南,但是他们之间的结合其实更多的是出于家族的交情与利益原因,所以即便当上了苏太太,她还是没有安全感,也即便她已经生下儿子这张王牌。而她本以为首当其冲的敌人是苏江南的表妹:冯蕊——也就是于煌的妈妈。可是最后却败在了一个出身低微的女人手上。
时隔二十年,安恬仍然记得苏江南日记上的那段话:
你眼前是星辰大海,我眼前却只有你
想举起手,对你发誓
又觉得再虔诚的誓言也表达不出
我对你十分之一的喜欢
就像此刻的星辰大海
再浩瀚也不能明白
你就是山间的白雪皑皑
苏江南年轻时候想做一个诗人,但是作为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他只能忍痛割爱投身于商海沉浮,直到遇到夏红,他的诗心才死灰复燃。他以为日记是最秘密的花园,可是花园还是被别人涉足了。
善妒的安恬本来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她恨夏红胜过冯蕊——因为苏江南不爱冯蕊却对夏红情根深种。于是女人潜藏的破坏力被激发出来——至于具体做了什么,苏江南同安恬都没有在林岸面前提过,反正最后这个家散了。
苏江南只有一句话:“总之当年是我有愧于你妈妈。”作为一个男人,精神出轨也是出轨,苏江南从不自欺欺人。
而安恬却永远不会自省:“我不后悔我当年的所作所为,那是夏红应该付出的代价。是她毁了我。”
林岸同情自己的母亲,但是又忍不住厌恶她对夏红的诅咒。幸好,安恬每年只回国一次,林岸一年也只用忍受一次的倒苦水——小时候他不明白父母离婚的原因,长大后他渐渐体会父亲的心情。但是再怎么厌恶那些措辞与恨意,他也不能弃之不顾,毕竟那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所以他选择,默默听着,等安恬叮嘱他话时——“你千万不能输给她的儿子!我绝不能第二次败给那个女人。答应妈妈,你要努力的对不对?”他会诚恳地点点头。长此以往,他便在不知不觉中养成了沉默的习惯,同时,也具备了冷漠的特质。
夏融在香山那天无意提及,说她的母亲何等爱她,只教给她爱,却没有恨,那么自己是否刚好相反呢?
林岸近来总会频繁想到这一点,就不禁痛苦起来,小时候他多么希望安恬能对他说一些不是大人世界的话,做一些幼稚无比又温馨欢快的事情。
幼稚无比,温馨欢快的事情?
林岸以为那只是他小时候的幻想与希望,长大了,只要让他安静地做自己的建筑设计——这是他最大的爱好,他就会怡然自得别无所求。
可是自从暖暖出现,他发现一个人的身体会长大,但是曾经的欲望还藏在最深的地方,根本不会像火花那样随着生命的燃烧而自动剥落。
尤其是在这间画室里,他好像又变成当年渴望爱的小孩。
他不自觉地想加入暖暖和林畔做的傻事中。以前他是多看不起林畔的幼稚,暖暖的无知——准确的说是她来自农村的土俗与特立独行。可是现在,很多时候,他特别怕暖暖和林畔孤立自己。
他们总在窃窃私语,哈哈大笑。好像全世界任由他们驰骋,但是林岸,只能寂寞地坐在画室这一隅天地里。
林岸发现,自己描摹的高颐阙确实就是一个和死亡,丧葬,坟墓,枯寂有关的巨大石头。他一直看不起暖暖以及没有艺术修养的人,可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所谓的艺术,不过是肤浅的一层表皮,而暖暖却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看到它最基本最精髓的东西——而这,仿佛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
这是你看多少张梵高听多少曲巴赫漂洋过海逛多少博物馆都难以望其项背的。
我们都是用眼睛直视,她呢,是用心来叩问。对物,对事,对人,仿佛一致如此。她擅长不动声色,但是集中而有力地在人心攻城略地。
那么,我城门失守了吗?
林岸问自己。
妹妹,妹妹,妹妹,妹妹。
林岸惊呆了,他发现不知不觉之间,他的制图纸上多了一个人,灰黑色的铅笔素描,却依旧光彩照人,活色生香。
他先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后开始质疑自己的手,最后甚至疑惑,他是不是在做梦。
不是梦,他就在活生生的宇宙中,像粒真实渺小的尘埃一样,存在于这难以撼动的现实之中。林岸的心顿感凄凉。
林岸将图纸撕下,可是迟迟没有动手撕破它然后丢弃在那只陪伴自己多年的废纸篓里。心中的苦水蔓延开来,却又像火舌一样,灼烧着他的四肢百骸。
苦难就这样痛击在这位少年的穹顶。
林岸啊林岸,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问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了——如果,你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不不不,不不不,不是的。
不能对她动心,一旦如此,你就再难与之匹敌,只会越陷愈深。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
明天一切都会雨过天晴。
不不,不能等到明天,今天就要断舍离。
林岸将那幅画揉成球,砸进竹篓里。他将窗户打开,凛冽的朔风吹进他的脖颈,如醍醐灌顶。
雨疏风骤的心海终于平静下来。
外面繁星点点,仿佛不像北京的夜色。
好久好久,好久没有仰望星空了。
整个小区里夜深人静,只有窗外的风,还在悸动。
林岸觉得,自己已经从苦海里解脱出来。他站在风最大的窗口,让之吹干自己身上的热汗。寒风砭骨,但是刮骨方可疗毒,不是吗?
不能余毒未清,要一劳永逸。林岸将那只绿色心情的雪糕枝丢进垃圾桶。现在,彻底了。
可是就在他自认为已经心平气和,可以继续完成高颐阙的全局图时,手机响了。
不接!不接?
既然解脱了,何必介怀一个电话呢?接。
“哥哥,我们在屋顶,你过来。”
暖暖清脆的声音,又如何奔流的山泉淙淙而下。
“我,我,还有图——那个,你在屋顶不冷呀?”
“我把被子裹上来了。你过来吧,把你被子也带上来。”
“我,我——你在屋顶干嘛?”
“看星星啊,你再不过来星星就要睡觉了。”
我不去。
可林岸把电话挂了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不是这三个字。
而是:我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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