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片神奇而灰暗的空间,就连天地都被连接在一起,如混沌初开,甚至更加久远。 灰色的天空之上,一个人影倒立而行。紧凑的黑衣长衫显得他愈加精神抖擞,但在这片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的空间里,他就恍如一粒尘埃那般渺小和不起眼。 前面的灰暗云层再次变幻起来,堵住了辰溪的去路,辰溪哀叹一声,沿着云梯向下,接而来到了地面。 他在那次爆炸中被强力吸附到此,已经在这里度过了三天三夜。 这几日里,辰溪绞尽脑汁,用尽一切办法却始终走不出这片天地,他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是怎样一个世界。 但不管这里如何,辰溪还是要继续努力下去。这里的时间很慢,几乎相当于外界的十分之一,所以可想而知,这几日几夜里辰溪是如何度过的,简直可谓是度日如年。 这里没有一个生灵,更没有人的踪迹,这不禁让辰溪想起了那个卿雉曾经讲过的让他觉得很荒诞的故事:相传在三皇时期,曾有无数个与外界平行的世界,它们同样是混沌开辟后的产物,只不过当时的三皇选择了现在人们居住的世界,而不是这些个还未成熟的空间。 这些特立独行的世界相当于还未进化完,没有生灵,也就没有“奇迹”。因而他们被封印在与世隔离而鲜为人知的空间里。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到达,就像现在的辰溪,借助爆炸的力量打开了这两个世界的通道而被无辜地吸附到了这里。 卿雉讲的并不是没有事实根据,他是从临仙门遗留的古籍之上看见的,而且存在于上万年甚至更久。 可在辰溪看来,这无非就像是老人吓唬小孩所讲的狼吃人的故事一般,虽然有恐怖的元素,但实现的可能毕竟还是很小的。但直到此时此刻,辰溪似乎才恍然大悟,卿雉的话并不无道理。 难道……自己真的到达了另一个世界?辰溪边走边在心里问自己,可他自己也回答不了。 但至少他现在已经明白了一件事,这陨石爆炸的威力堪比永真全力一击,甚至更多。所以他很少有听闻这世间的强者有过大战,而多是王朝与王朝之间的对垒,这些强大的修仙者只是起一个辅助的作用。因为一旦永真强者动起手来,那对于这世间的任何生灵都是一场生死考验,说不定就打破了几个平行世界的平衡和通道,那就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了。 而圣裁之间的对决,更是数百年未曾见过,他们被当做了一个宗门或者王朝最后的依仗和底蕴。 时间,好漫长,辰溪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无力感。在这苍茫,天地相连的世界里,没有一丝曙光,可辰溪心中还有信念,他不会轻易放弃。 就这样,辰溪继续默默前行,沿着这里原始的痕迹像是一个拾荒者般,细心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渐渐地,辰溪就发现了这里与之前不一样的东西。 在这里,山川,天地都有了一定的距离,不想之前那般紧密,而且在地表还留有开凿过的痕迹,这说明了什么? 都知道,人们生活的世界是有太古时期的大能费尽心血而来,他们劈开天地的锁链,使得天地分离,从而造就了今日的世界,而这世间的每一处都是当初一步步开凿出来的。 辰溪开始的不以为然和处于某种巧合的怀疑在他看见远处一个云堆间有一处凸起后烟消云散。 在那里,有一处用云土垒砌的高地,但更像是一个坟冢。 不错,辰溪惊奇地发现,那就是一个坟冢。看到这个与众不同的坟冢,辰溪再难保持落寞,激动地飞了过去,但他却发现这是一个无名冢。上面没有留下一丝信息,也没有任何提示的语言。即便有,辰溪也相信自己肯定看不懂,但令他愈加好奇的是这无名冢底部已经开裂,渗透出了一丝丝令他不安的气息。 这股气息是辰溪已知的范围之外的气息,它无声无息,似幽灵般潜伏在坟冢的周围,令人心颤。 这坟冢的顶端已经在不知多少年月的摧残下变得坍塌,有云土松动,但总的形状却还看得清。 辰溪站立了数息,绝望地看着昏暗的天际,一边垒着坟冢上面松动的云土,一边喃喃自语道:“前辈,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为何在此,但好歹我们也算有缘,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呢。唉,我们都只是这沧海中的一粟,根本扭转不了这世间。只是我的朋友,我的家人还深陷囵圄,可我竟被困在这里,等待命运的审判。” 温婉的语言像是在对恋人一般,细腻而贴心,辰溪这不大的声音构成了这里唯一的音符,在他自己听来都是一种美妙至极的天籁。 可谁也没想到,一丝丝紫色的元气竟从坟冢底部的裂缝里窜了出来,在辰溪的感知之外化作了一个灰衣老者的模样。 他拄着一根枯木似的拐杖,静立在辰溪背后,端详着辰溪。他高出辰溪许多,头上只是扎着一个简单的布球,但那一双陷下去的眼窝里却始终闪烁着紫色的光芒,就如佛堂里的长明灯,那么耀眼和动人心魄。 辰溪慢慢转过身来,靠着坟冢坐下,但他还是没有发现老者,但这股气息已经不再让他害怕,从另一个角度说,辰溪已经开始绝望,慢慢准备接受命运的安排。 可就在这时,那老者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贯穿虚空,在辰溪的额角轻轻一点,一丝紫色的光亮钻进了辰溪的眉心消失不见。这一切辰溪没有丝毫发觉,他已经开始疲惫,眼皮深沉,慢慢睡去。 时间啊,还是那么慢,可奇迹却也在慢慢繁衍。 那束紫色的光亮再次钻了出来,在辰溪的额头跳跃,不断变换身形,如顽皮的宠物。 老者抚须而笑,看着突然闯进来的辰溪,他的眼里也露出了些许喜爱。手指一招,那束光亮如灵蛇般又回到了他的手尖。只见老者说道:“阙灵,以后你就跟着你的下一个主人吧,他的潜力无限,你且要好好辅助他啊……” 老者说完便看着那里还是一片昏暗的天际,长叹一声,怅然若失。 在“阙灵”再次回到辰溪辰溪额头之后,老者也是淡化而去,直至完全消失不见。但辰溪所不知的额头上却是多了许多东西。 那束紫色的光晕慢慢铺展开,像是在打开一幅宽广的地图,地图上山川五岳轮廓分明,无边无际。但地图展开到一定程度之时就再难展开一步,“阙灵”焦急地在辰溪眉心跳动,但辰溪的元力和魂力似乎是达不到它的要求,最后它只能无奈地放弃,安静地躺在那里。 昏黄无知的岁月总有些令人迷茫的东西,人们面对困境而无所适从,步履维艰,也没有时间来停下脚步细细思量。我们所能做的便是一边走一边积累,尽量不去触碰人生的底线。 谁也不知道,命运会在下一刻为我们安排着什么或是遇见什么样的人。或许在下一个转角就是一次难得的机遇,又或者还是一个希望的空壳子。 辰溪的忽然消失造成了南疆不小的乱子,但好在狄飞等人暂时控制住了局面,接着朝廷又派了一名三级高官来镇守局面,丽江才不至于乱成一锅粥。 但丽江的人民每天都会自觉地聚集在一起,不论白天还是夜晚,他们都自发地去寻找辰溪,而朝廷也对此事有些好奇,展开了“搜救”,但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可谁也不相信辰溪已经牺牲。 皇甫琪坐在野猪巷的豪宅里,端着茶水却没有饮下。当日那陨石难道把辰溪直接炸得灰飞烟灭?虽然她知道这威力的确惊人,连三长老也不敢大意的能量绝对是极其强悍的力量,可辰溪却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这几日暗中的搜寻更是没有任何结果,皇甫琪不禁怀疑辰溪是真的死了。 可在她内心深处,却一直保持着辰溪未死的怀疑,这样的一个对手,死的过早真的算是一件不幸运的事情。久而久之,皇甫琪却也只得强迫自己相信辰溪已死的消息。 宫宇并没有来拜访,皇甫琪并没有好奇,而是把探子安排到了总司府。当她看着痛苦不已的月依时,她的心情便变得愉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