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淇河河堤,一连十余日的大雨,让整条河的水量增长了一倍多,水流已经漫过河床,大有决堤之势,幸好这几日的雨量逐渐减小,姚广孝站在不远处,看着戎武军把守的河堤,向一旁的石虎吩咐道,“将军,引水河道已经挖好,可以决堤放水。”“诺!”“全军听令,凿开河堤,放水!”“轰隆!”“轰隆!”“轰轰……”伴随一处处河堤被挖开,湍急磅礴的水流再难阻拦,奔涌而出,气势宛如猛虎出笼,十几名戎武军士兵还不小心被水流卷走,眨眼间就被冲到数丈开外,一刻钟之后朝歌城头,守城士兵看着不远处的泥浪滔天,浑水浊涌,吓得急忙吹角擂鼓,高喊道,“淇河决堤,水漫到朝歌城了,大家快上高地。”河内郡虽然水源丰富,有大大小小十几条河流,但是罕见水涝之灾,这是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场景,大水如同巨兽,生猛的冲向了朝歌城,还裹挟着护城河的河水,一同涌入城内,面对突如其来的大水,城内百姓吓得惊慌失措,四散奔逃,在城门校尉的带领下,守城士兵准备用沙袋阻止水漫入城中,可架不住水势蔓延的速度快,不到半日功夫,朝歌城小半已经没入水中,城内许多民房都被淹了,百姓不得不爬到树上和屋顶避难,士兵则不得不登上城墙,即便如此,还有许多人都在水中,这天寒地冻的时节,简直是生不如死,看着朝歌城洞开的城门,以及城墙上将士们的惨状,姚广孝驾一叶扁舟,于城下喊话道,“于毒残暴不仁,祸乱天下,建立大商国,自号天王,违逆天意,人神共愤,故而今日上天降下天罚,水淹朝歌。”“尔等愚夫,不识明主贤君,理当同罪,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奉定襄王之命,前来搭救,可愿降否!”闻言,城墙上的将士纷纷回应道,“大人,我们愿降。”“我等知罪,请大人搭救。”看到朝歌军民已经没有抵抗之意,姚广孝这才派了提前准备好的上百舟船入城,进行营救。足足花费四五天的功夫,朝歌城的大部分百姓才被营救出来,可是其中的死难者多达上万人,谓之浮尸横河,哀鸿遍野,此时,刘如意的大军已经从并州泫氏,高都行至朝歌城下,目睹这般惨状,令他心有不忍,不光是朝歌城内,还有城外的数万百姓,波及受难者,将近十万之众,军帐内,“主公,小僧幸不辱命,成功拿下朝歌城。”跪拜在刘如意面前,姚广孝奉上虎符,沉声道,摇了摇头,刘如意苦笑道,“为拿下一座守军一二万人的城池,殃及大汉十万百姓,你这代价未免太大了,于毒十万大军还是完好无损。”“他们已经从汲县、共县抵达鹿肠山,距离此地仅有一日路程,你打算如何应付。”姚广孝胸有成竹道,“主公,你只看到表面,要知朝歌城一破,于毒十万大军就是豆腐块,轻轻松松就能被我军碾碎成渣。”“广孝何出此言?”正襟危坐,姚广孝双手合十,解释道,“主公,这是小僧奉行的黑暗兵法,在常人看来也许不合人道,但对于我军而言,兵不血刃,便可破敌。”“拿下朝歌,小僧未费一兵一卒,就连那十万百姓也并非白白受害,他们亦是在我谋算之中。”“小僧已经派遣校事府的死士混入流民难民之中,暗中散布谣言,说着十来日的连绵阴雨乃是天罚。”“皆因于毒逆天行事,天将亡大商国,故而天将大雨,令淇河决堤,水淹朝歌,此举可令于毒丧失民心。”“失去百姓支持,现在的于毒在河内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他那十万军队,粮草辎重还能支撑几日。”“我军只需避实击虚,游而斗之,必定大破于毒。”姚广孝尚未说完,花雄从帐外走了进来,禀告道,“主公,军师,林虑、荡阴二县的县令送来降书,愿意开城投降,只求从轻发落。”不多时,赵云也从进帐禀报,“主公,军师,于毒大军已经在鹿肠山驻扎,他派遣沁水候陶升为先锋,领兵三万直奔朝歌而来。”听姚广孝一席话,刘如意算是知道这位毒士的实力,于是求教道,“军师可有破敌之策?”“主公,拿下朝歌之后,小僧已经将大商国的文武百官以及他们的亲眷全部挟持在手里,其中亦有陶升妻儿。”“小僧愿意书信一封,加之妻儿要挟,定可令陶升知难而退,不战而走。”“另外,小僧恳请主公也书信一封,送去给大商天王于毒,与他约定,在朝歌城外的牧野决一死战。”“牧野?”“小僧欲效仿周武王大破商纣的牧野之战。”数十里之外,鹿肠山,大商国大军建立的营寨,自从得知朝歌沦陷后,于毒的十万大军就开始出现逃兵,幸亏野王候白饶铁血手段治军,凡逃一人,余者连坐,兵卒逃,杀伍长,伍长逃,杀什长,……这般才阻止逃兵现象,天王大营内,于毒怒不可遏的看着陶升,痛斥道,“混账东西,老子不杀你,便是想你戴罪立功,结果你带领三万人马,一箭未发,居然灰溜溜的逃了回来,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砍了你。”陶升跪在地上,滴泪横流的哭诉道,“陛下饶命,非我畏战,退兵实属不得已而为之,刘如意破了朝歌城,不光擒下文武百官,连陛下与我等亲眷也没有放过。”“来人,拿上来!”陶升说罢,其麾下亲兵从帐外走了进来,手中托着一个盒子,“陛下,刘如意令我送来给您的。”盒子打开,只见一颗八九岁少年的人头,于毒见之,当即跪倒在地,悲恸的大哭起来,愤怒咆哮道,“吾儿,吾儿!”“痛煞我也,刘如意,若不杀汝,吾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