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妖记

【你总道命运欺了你,骗了你,却不想时日之中早已上承下则,已是因果为循往复不休情系在我不知真也不知假旁人何曾懂得】世有良言不见良人说许你折腰吻我眉以画子折夏:至纯至粹之心究竟是好与不好我不知也不想知秦时欢:情因命果是以情为因还是以命为果我都是不曾知晓...

作家 欢喜莲 分類 百合 | 39萬字 | 138章
第(8)章
    父王惊急怒斥,"解浮生,你好大的胆子!怎可将至高之人与那低贱妖物比作一处!既是你求孤以万人之血救活那青衣怪人,便该为孤求得长生!尽你本分!"

    "是。"解浮生不卑不亢应下,"是浮生造次,还请大王恕罪。"

    父王又是一阵剧烈咳嗽,似是将肺也要咳出来,喘气嘶哑道,"你说那人羹能医治孤的旧疾,怎地饮了数年,孤还是如此咳嗽难忍?"

    "人世自爱者少,自贱者众,大王之疾需得大量人羹,少不得便要委屈几分取自低贱奴隶之辈,好在总能缓得些许。如今已至青陵台,只要天地之行顺利,大王自可脱身而出,无视肉身痛楚之疾了。"

    "还要等多久?"父王似是信了解浮生之言,语气也随之缓和下来。

    "青陵台原有韩凭筑基,章法有序,本该早已完成,奈何筑造工人惫懒离散,修筑之力不够,故才拖延至此。浮生已至,自会亲自督促筑建。只是要筑以用来天地之行,少不得要改制些许。算耗时日,或可在公主及笄之年,亦是她清气最盛之时完成。"他犹豫沉吟,似是有些话没说。

    "你在犹豫什么?"父王久居孤位,自是敏锐察觉,立时惊疑追问。

    "公主早在离宫便经历过万般人情冷暖,蒙城寺听经诵佛五年,心性淡然更甚,加之大王您对她疏离多年,对您的爱护之心只恐早已淡漠的难以为继。"解浮生说的轻,又说的甚是可惜。

    "你这是在怪我对她爱护不周了?"父王冷笑,"韩氏背心,难不成孤还要贴着脸皮往上凑么!"

    "大王莫急,天地之行全凭血脉行事,若二者人心有背,则其血脉也是难以互融。浮生担心的正是这难以融合毁了多年筹备,以至功亏于溃。"

    父王不说话,只有难忍的咳嗽传来,过了些许才恨恨叹道,"罢,孤无视她多年,权且随了你的心思,在成年之前好生予她些爱护之举,权且让她开心过上两年,来日九泉之下也不至于怨孤。"

    "大王明理,浮生定会尽心竭力。"解浮生轻松笑道,"下邳远离争端,民心安稳清濯,浮生早已备好此处上好人羹,还请大王移驾用之。"

    父王咳嗽应了,衣袂浮动传来,两人便是一同出殿去了。

    极为的安静弥漫而来,静的像是方才的话竟从未有人说及过。

    我好似终于坠到了底,重重撞在某处,背脊跟着四分五裂,心头割裂成了千片万片,痛的无力去想些什么,但又不能不去面对那些冰冷而残酷的话。

    明明生的那般好看的一个人,心怎就这么狠!

    人羹,那是磨了人血肉的东西,父王怎么能吃得下去!还是说,他孤独的在世间顶端待了那么久,已无所求的只想了如何活下去?

    妖,又是什么?

    是那些食人的怪鸟,是我母亲?

    是那披着一张好皮相的解浮生,是我,还是那父王口中饮了万人血肉的青衣怪人?

    是不是就因了那青衣怪人,解浮生才找上了父王,才有了如今的种种祸事?

    青衣怪人,是谁?

    是谁!

    头要炸开,各种画面纷乱撕扯我的意识,于血肉模糊之中停在某个青衣渺渺的轮廓上,叫人看不清,也想不明。

    眼泪早已止不住地流下来,咸涩至苦地扎着我的心身。

    极静的黑暗之中,有什么人走了进来,我以为是那解浮生去而复返,忙是摒了呼吸动也不敢为动。

    猫也似的垫步轻巧跳在榻上,窜来窜去地在我面前晃悠,温热的湿滑带着腥气,柔软地蹭了一下我的眼角。

    不知是个什么小东西,尝试之下发觉并没有惊醒我,便更是大胆地伸了舌头,放肆地舔舐我尚挂在眼角的咸涩。

    莫不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妖物?

    它的舔舐不可谓不温柔小心,可亲眼见过解浮生和那些怪鸟之后,我早有警觉,更是纷乱生疑,直觉认为这小东西定也不是什么寻常存在。

    此刻为它贸然亲近,即便是温柔舔舐也只惊得我汗毛暗竖,不敢乱动的十分折磨,呼吸都要断了的难受已极,更不消还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走近,于我又是格外难捱的惊怕。

    那脚步很轻,揣着小心而来,呼吸压下时,特殊的幽香便随至环绕弥漫而来,径自又凉又寒地趁着呼吸往鼻翼里直钻,让我的触感意识都敏锐至极起来。

    如此便觉一缕轻而柔软倾在了肩头,怕惊扰我一般地即沾即走。

    应该是…人吧……

    像是这人低了头看我,柔顺的青丝不期然地垂下,吓了这人僵住身形,呼吸都跟着紧张了无声,那舔舐我眼角的小舌也乍然停却。

    "青儿,走吧,不是她。"

    万分清冷的像是梦中乍起了一缕幽魂,听不出是男是女的音线并没有失望的起伏,好似整个人原就没有生机,没有情绪地跟着也就没有了心,毫无流连地退去。

    "吱吱!吱吱……"

    老鼠似的尖锐叽鸣咕啦啦的响成了一串,抗议似地在chuáng榻上跳来跳去。

    "你若不愿走,那便随你。"

    没有丝毫挽留的人踩了无声,径自往远处走着。

    那小东西在chuáng上叫着又跳,有些不甘的急切,柔顺的毛发不小心扫到我脸颊,瞬时便安静不动,有视线在我脸上忐忑逗留了片刻,才是挪开地挨着步子跳下chuáng榻,轻簌簌地追了出去。

    无形的压力散开,我微睁了眼。

    亮着浅灯的大殿幽静暗沉,余光里那人刚行至门口,披了一身的青盈朦光,轻烟缥缈似地往外游离。

    殿外已是入夜,月华霜洒一般地倾进来,拢在那轻烟缥缈之上,半是清亮半是yin暗地显出了格外消瘦的青衣长衫。

    铺呈的暗影自殿外越过门槛爬上他的脚面,轻晃晃地漾在了他衣袂边角。

    原是有什么人挡在殿门之外才令他停了下来。

    他随手掩下青色罩帽垂帘,似是不愿意见到门外之人。

    "便知道你会来。"解浮生雅致的音调飘过来,带着不出意外的调侃。

    我大为惊颤地闭上眼,不敢让解浮生发觉我已清醒。

    青衣人没有接话。

    解浮生轻笑出声,不以为意地继续说下去,"怎么,对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不满意?还是说你不忍见商丘的血流成河,想要逃?"

    "我没有逃。"青衣人甚是平淡,面对解浮生的有心挑衅也泛不起任何波澜。

    寥寥两语,却令我心下难掩猜测。

    是否这青衣人便是解浮生让父王救下之人?

    一想到为救他曾耗费过万人血肉,我对他便是恨了入骨,连带解浮生也一并子生了恨。

    若不是他们,父王也不会变了如今的残bào模样!

    "也是。"解浮生撩了声线,慢悠悠道,"你自是明白,若是撑不住身子,也容不得你继续找寻阿宁。"

    "你不要提她。"似是被提及心底深处的隐藏,狠意生在青衣人齿间,有着艰涩的咬牙切齿。

    "这可怪不得我。"解浮生洋洋噙笑,无辜道,"是你玩过了头,搅得世间一团乱糟糟,我看不下去才来帮了忙,怎地不是感谢,还要怨了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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