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妖记

【你总道命运欺了你,骗了你,却不想时日之中早已上承下则,已是因果为循往复不休情系在我不知真也不知假旁人何曾懂得】世有良言不见良人说许你折腰吻我眉以画子折夏:至纯至粹之心究竟是好与不好我不知也不想知秦时欢:情因命果是以情为因还是以命为果我都是不曾知晓...

作家 欢喜莲 分類 百合 | 39萬字 | 138章
第(53)章
    不期然地,先生不愿等了我回答,自顾叹气道,"连自诩逍遥无忌的我,也有些比之不上了。"

    "怎会?"

    他突兀转言,我想不明白他是如何道理,不解之间,只庆幸他到底从头听到了尾,一番话虽是玄之又玄,但已是表明再不会怪我了。

    "我并不是怪你,反之而讲,这是一件好事。"

    他没有看我,眼眸瞧了前方,音音缥缈道,"想来,不是天道不可窥,是人生短暂,窥不尽罢了。"

    "先生。"

    心下在他一句人生短暂中恍惚了肯定欣喜,我开口叫他,只想确认他还在。

    先生竟也想要和天地长生有所比之么?

    我想起了时欢,想起他长久的一生,比之我与先生的短短数十载,自是天与地,甚至是起与终的一个差别。由之而来的苦涩,绵缠难放地困在了心上。

    "阿折,你很好,很好……"

    他自顾轻喃,话犹未尽地转回眸,一扫浑浊的满是清亮,"寺中的简书我让他们都取来了,尚还有一记我新誊之卷,名之逍摇。你将养之时,了以无趣打法时间也好,瞧不明白也罢,依着你的聪慧通透,多翻上几次,总会有一二自得之处。我一生将过,见所见的,见不见的,怕是没什么机会再记述下去了。来日,你若能所见更多,权且念在我曾教导你的份上,多少替我补全一些罢。"

    我闻言而惊,总觉他有些jiāo代后事的意味,连第一次见我时的见所不见之言都提及出来,让我担心不已,急切安抚道,"那甲士胡乱不知轻重刺下,倒也没伤了筋骨,权且安心休养,等时欢回来,我让他给您瞧瞧,定是能好得快些。"

    "他么?"

    他低低地笑,苍白的颜上沁润了欣喜,像是回想到什么久违的过往,沉浸其中地飘然呢喃,"他也很好,很好……"

    我更是狐疑不解,正是要问,先生淡淡道,"我累了,苦了阿折你守候几日,定也是累的紧,歇着罢。"

    他有心不再深言,我只好掐住话,扶着他躺回榻中,见他真是累极一般闭上眼,遂将棉被拢上,捻过被角,才放了纬帐退出。

    我在榻前站了片刻,还是想不明白他方才嘱咐之言到底是个怎般之意,只好无奈转身退去。

    一路轻踏过内殿,临近书房,见到小山也似的简书札记,念着那本为先生刻意嘱咐的逍遥卷,本是想过去翻来一观,转念想到那简书自来沉重,纵使我有心轻放,恐也是压不住动辄响声,打扰到先生休息可是不好。

    遂绝了心思往殿外走,想着先生既是在我寝殿歇下,今夜只能去找何用凑合过上一宿了,待明日起来,再安排别处暂居。

    方出殿门,便见何用缩着脑袋在廊下走来走去,想来是自打出来就在此不曾走的,心疼凑过去,轻道,"怎地不回偏殿待着?"

    何用惊喜转过身,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了几眼,不放心地道,"没教训你吧?"

    我暖心见笑,搓着她冰凉的手道,"教训也是我该的,我都不怕,你怕个什么?"

    "哼,老先生脾气可大着呢!"她放下心来,眼眉挑起地跟着笑了说话,好似是有什么格外有趣之事,压不住地想要我也去听上个几分有趣。

    "你可不知道,听说甲士过去蒙城,拍了个整个寺的震天响,惊得满寺的人慌乱无措,可老先生倒好,不仅不怕,还不紧不慢地裹了棉被出来,兜头兜脑地将他们一阵给臭骂上了,还说自己就是一扎子最为要紧的简书,要带走简书可以,把他也给捎上。这不,人没怎么收拾,裹着棉被就上了抬书案几,一路任是谁劝,除了吃喝拉撒就是不下来。进了宫,正巧碰上长公主来寻你晦气,本想拦下简书,奈何给先生又是一顿臭骂。先生舌头巧,道理也多,竟是没个人能辩驳了他!惹得长公主没了脾气,碍于你是大王,好吧,姑且是大王宠爱的份上又不敢造次,趁着简书进殿的机会给闯了进来。"

    原来是这样。

    我点头,好在没害了先生,不过那甲士真是冤屈,令我不免有些难过愧疚,软了心思道,"阿用,日后怕还要辛苦你一阵了,等我明年七月回了青陵台,便让时欢安排你去阙伯台,有火正大人在,纵使有人想欺负你,定也不敢妄为。"

    "还要回青陵台?"她张眼回望,讶然不解。

    我一阵心虚的避开眼,心下怪自己说漏了嘴,忘了方才讲那些事时并未说及与时欢的jiāo易。

    本是一件难堪之事,我自是不愿为旁人知晓,尴尬笑道,"解浮生尚在,父王又是一个人在青陵台,我不放心,总归要回去看看。有时欢在,我不会有事,你别担心。"

    她犹有疑惑,尤其是我安排她去阙伯台的打算定会让她心存不解,好在我的刻意避开,让她明白我并不愿在此事上多说。

    "好吧。"她无奈瞥我一眼,牵了我的手往偏殿走,"姑且信你,但若真有了什么事,纵使你不能,好歹也托了那个有本事的传个信,否则,你回来了,且瞧我还理不理你。"

    有本事的,自然指的是时欢。

    她定是还不乐意我念上一个妖怪,言语之间尽是要占些便宜,也不想想她自己念上的不还是一个山魅jing怪,与我有什么区别?

    我挽唇笑应,"好好好,自是听咱们家何用大人吩咐的。"

    "哼,这就对了。"她回瞥而来,赖作一份得意,"更是要听本大人的早早回去歇着,省得明儿老先生又发脾气,累了你,也苦了我。"

    轻笑了无奈,由着她牵了我走。

    这一走,余光所见,飘簌许久的大雪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我也就跟着停了。

    "阿用大人,雪停了。"

    廖远的静夜下,明月将满地挂在幽蓝的虚无之中,照映出大殿外的冷雪霜茫,似是一片反衬月光而更为晶莹剔透的白玉。

    何用回过头,我自噙了薄巧笑意望她。

    她本是惊讶的眼眉渐渐平静下来,无可奈何地摇了头,"真是不听话,本大人...哎,慢点儿跑……"

    得她无奈应下,我自是欢喜难禁,拽着她就跑。

    想起时欢也因我提及梦境之言才突兀转变心念,更是对这梦境又欢喜了几分。如此机会,何用又在身边,自是要拉着她践诺心愿,一扫先时不能畅快堆下雪人的幽怨心念。

    "我说,不是说只堆一个就好么,怎地一连堆了四个?"

    往最后的雪人身上擦了一把雪,我退开半步距离,欢喜得意地搓了一下早已冰凉的手,探着指尖从左往右挨个儿地数了过去道,"第一个嘛,自然是先生,第二个,是那个有本事的!第三个和第四个,就是你和我啊。"

    我欢喜生笑地跟了道,"以前我可只堆三个的,现如今可多了个你,多好!"

    何用睨了我一眼,愤愤走到第四个雪人旁边,哼道,"没良心的,只许你有了伴,可就忘了我!"

    我怔然作愣,随即明白过来,忙凑过去帮她堆上第五个,赖了脸皮笑道,"哎哟,是我不好,忘了咱们何用大人还有个心上人呢,来来来,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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