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锦袍的中年男子笔挺而立。虽面容有几分沧桑,但眉宇间的气质却显得颇为儒雅平和。 “唐海丰,你又不打招呼擅闯老夫宅院。难道那县令的工作还没让你忙够?” “老先生告罪,鄙人只是一时兴起,想过来瞧瞧。”唐海丰拱手一笑,不卑不亢道:“本想直接上门向那林夫子讨教一番,未曾想他竟与老先生相识甚欢,索性在门外驻留片刻。” “你在门外偷听?” “鄙人可没那么好的听力,只看老先生感叹连连,这才猜想林夫子定然展现出了非凡棋艺。”唐海丰看了一眼已经收拾了大半的棋局:“能让老先生如此赞叹,怕是世间罕有的俊才。” “那些传闻,你应该早已听过。” 聂清远冷哼一声,随手将最后几枚棋子收起。 “传闻终究只是传闻,其中添油加醋当不得真。只是……如今这番传闻,倒是真假难辨。”唐海丰面色微微肃起:“不知聂老先生,昨日是否瞧见那当空惊雷?” 聂清远眼中闪过几分忌惮。 “你既然开口问老夫,就证明你已然亲眼目睹。” “当时鄙人仍在府内,只隐约瞧见那骇人惊雷落于此地附近。” “老夫怎会知晓。” 聂清远回首冷哼一声:“当时那雷声轰鸣,吓得在屋内休憩的老夫差点晕厥,仅此而已。待反应过来后,那漫天阴云已散了大半,哪会知晓这惊雷究竟从何而来,又从何而去。” 唐海丰轻吁道:“也对,是鄙人想太多。” “你与其上门唠叨这些,还不妨跟我说说,我那孙儿近些时日过的如何。” “晨儿如今正在书堂念书,生活有序。” “若有机会,带晨儿上门去与林夫子讨教——” 聂清远摆了摆手:“罢了,你们还是别上门叨扰林夫子了。他虽温和亲切,但生性却洒脱不喜唠叨,随意上门怕是要被他家中的华丫头赶出去。” “过些时候,你派人过来一趟,老夫我向林夫子亲自讨教一番,做些诗书简章让送回去给晨儿好好研习熟读,对其将来大有好处。” 唐海丰闻言面露些许惊诧之色:“聂老先生,那林夫子在才学上……当真有天大本事?” 但聂清远此时却莫名一笑:“你这年纪轻轻又懂得什么?” 说完,他不再停留,而是抱起棋盘慢悠悠地独自回了屋内。 只剩唐海丰一人神色不定地独留原地,暗暗斟酌沉思。 沉吟许久,他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宅院,朝林天禄所在的宅邸走去。 他要亲自瞧一瞧,能让年轻时曾是翰林学士的聂清远这般赞赏之人,是否真如传闻所说身怀大才、正气浩荡。 …… 行至莫约百丈开外,很快就瞧见了那林家宅邸。 唐海丰整了整衣襟,踏步行出。 “嗯?!” 只是在来到距大门不过几步路时,他的面色却陡然变幻。 抬头望去,就见围墙内阳气似氤氲雾龙般涌动,这扑面而来的炽热灼息,宛若正夏烈阳当空! “这、这——” 唐海丰身形摇晃,面若惊惧。 传闻,竟是真的! 他连忙稳住心神,试着再欲上前叩门问候。 嗡——! 一抹剑光,伴随凶悍雷火直冲云霄! 唐海丰瞳孔紧缩,只见那浩瀚剑气洞穿天际云海,拨云见日,剑鸣荡至心神,如通天彻地之能! “怎、怎会如此——” 唐海丰已是骇然失色,如遭雷击般浑身僵直。 但直至半刻钟过后,他渐渐恢复意识,紧咬牙关,擦拭掉额头冷汗,终是勉强恢复冷静。 “都已行至此地,怎可半途放弃!” 他鼓起勇气再度上前,距离那院门已不过两步。 可这一刻,他的心神却陡然为之一空。 未曾抬头仰望,但丝丝缕缕的荒古气息似飘散而来,幽然拂过面庞,眼角余光只见苍茫虚幻,仿佛万物都在枯败凋零,化作腐朽尘埃。 连同他的身体,一并化灰 “啊!” 唐海丰失声大喊,如从噩梦中惊醒。 待恍惚回神,他这才愕然发现刚才所见一切天地异象,竟全都是镜花水月,眼前这宅院仍是这般清幽安宁,恍若自生幻觉。 “这、这可当真是……” 看着不过两三步路便可触及的宅府大门,他如今却踌躇迟疑,顿足不前。 在察觉背后早已被冷汗浸透,体内藏匿多年的阴气几近崩散,他这才神色怅然,自嘲一笑,拂袖转身离去。 不过寥寥一步,但却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