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就這麽默默地拍著他仰躺在地一動不動的身影接近兩小時。 直到三點十二分,巫旻的房門才再次被人打開了。 這次進屋的是屋主本人,以及他的經紀人兼生活助理Elina小姐。 在看到兩人進門的姿勢的瞬間,警官們立刻便意識到了他們為什麽要選擇拋屍了。 ——因為巫旻和Elina是抱在一起的,姿勢親密到無可辯駁,只要長眼睛的都能看出兩人絕對不止是普通同事的關系。 ### 柳弈:“……哇哦。” 這案子任誰聽了前半段,都會覺得巫旻和Elina是不是腦子有坑,明明只是一個自殺案,打電話報個警就什麽事都沒有了,偏偏要搞那麽一大通很刑的騷操作,到底是圖個什麽? 現在他們終於知道了。 對巫旻和Elina來說,奸情曝光會給二人的事業帶來毀滅性的打擊,後果非常嚴重,嚴重到他倆願意鋌而走險去幹那拋屍的傻事。 “巫旻是杜思昀包養的情夫,收入和資源都是從杜思昀那兒來的。” 戚山雨解釋道:“出事那天,他跟杜思昀說在自己家忙著收拾行李,就不去陪她了,結果實際上卻是和Elina到酒店……嗯,就是‘那個’去了……” 他含糊地掠過了不太莊重的“偷情”二字。 “明白了。” 柳弈接著推理道:“如果他們報警,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就必須跟警察坦白今晚的去向,這樣兩人的關系必然會曝光。” 不管是巫旻,還是Elina,都不想承受戀情曝光後杜思昀的雷霆之怒,同時更不願意承擔對二人而言堪稱災難性的後果。 杜思昀這些年一直風流和大方名聲在外,包養過的年輕藝術家和小模特小明星加起來輕輕松松達到十位數,然而事實上,她並不是那種“大方”到能夠允許背叛的類型。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杜思昀的獨佔欲一點都不弱。 至少在她與對方分手之前,她對小情人有著最基本也最不能觸犯的底線——我給你錢、給你資源、給你優厚的生活條件,你就得對我忠誠,絕對不能拿著我的錢去泡別的女人。 特別是,背叛自己的不止是她的小情人,另一個人居然還是她備為信重的助理。 Elina深知自家老板的脾性。 更何況,在兼職經紀人的這段時間裡,Elina平常沒少偷偷挪用老板分配給其他藝術家的資金、資源、人脈和營銷往死裡捧她的心肝寶貝兒。一旦被杜思昀追究,光是她挪用的公司資金,就夠杜思昀把她送進監獄裡少說三年起步了。 “我也不想把事情搞成這樣啊!” Elina得知巫旻已經把監控記錄都交出去了以後,她也就不再硬撐著不肯招供了。 “巫旻的個人展明天就要開始了,我好不容易給他爭取到的機會啊!” 她比隔壁審訊室的巫旻哭得還凶,委屈得眼淚糊了一臉,哭出了自己的心路歷程: “你們不知道我為了他到底做了多少事!連那幾個內雕裝置都是我請人幫他設計的啊!我砸了那麽多的錢,營銷通稿都已經備好了,獎也給他買了,就差這個展了啊!他就要紅了啊!!” ### “好吧,所以這就是一個因第三方故意破壞死亡現場而搞出來的疑案。” 聽完了戚山雨轉述的審訊過程之後,柳弈也很無奈了。 事實上,這樣的案件確實並不少見。 最常見的情況,就是有人尋死前留了遺書,在遺書裡指出子女不孝、配偶不忠、老板霸凌或是別的什麽更不能見光的事情,甚至可能帶有自己或是他人犯罪的告白書。 這樣的遺書若是被死者的子女、配偶或是別的利益者相關者發現,往往會被匿藏或是銷毀掉。 更有極端的情況,會故意破壞現場,比如藏起上吊時墊腳的椅子,或是偷偷銷毀自殺用的工具,假裝死因有可疑,甚至不惜在警察問詢時將死因推到某個不存在的“凶手”身上,好轉移警方對自己的關注。 第二種常見情況,則是第一發現人覬覦死者的財物,在人死後把屋子裡的值錢物品洗劫了一番——這樣的現場往往很容易被懷疑是入室搶劫殺人,必須仔細排查他殺的可能。 第三種情況,就是這個案子的類型了——不能讓人知道有人死在這裡,所以發現者偷偷把屍體移到了別的地方去了。 柳弈在伯明翰上學時就親歷過一個很無語的案件: 一個租客因嗑藥過量而死在了一間豪宅裡,房東夫婦第二天發現以後,因為不想讓自己的房子變成“凶宅”而貶值,把屍體偷偷搬到了一公裡外的酒吧街後巷了。 後來有癮君子發現了死者身上的“存貨”,將屍體好一番折騰,甚至偷走了他的注射工具,以至於現場被發現時那叫一個亂七八糟,難搞到了極點。 那案子非常周折,因缺少目擊者和物證,法醫和警察足足捋了兩個月才捋清真相——反正柳弈回國時,案子才剛剛移交檢察官提起訴訟,到現在都還沒開庭呢! ### “喏,喬蘭亭看的那幾張紙,是這個。” 這時,戚山雨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手機,點開相冊讓柳弈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