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由於抑鬱症患者本身就很容易產生自殺的傾向,且通過系統治療後通常會有所改善,所以並未在該藥品副作用中明確標注出這點。隻規定艾司西酞普蘭不適用於兒童以及未滿十八周歲的青少年——因為當此類人群服用藥物後,會有部分人產生更加強烈的自殺願望以及自殺企圖,並且會有更高的自殘或自殺頻率。 Bella當年已經成年了。 可即便她已二十九歲了,但仍在換了艾司西酞普蘭後大約兩個月就很突然地選擇自殺,並且一次就成功了。 雖然不確定這是不是艾司西酞普蘭的鍋,但這篇論文的筆者仍然把它放進了考量因素之內,並建議在用藥初期密切觀察患者情況,謹防出現自殘自殺的傾向。 其次,在討論完藥物影響後,筆者以一句“Bella的自殺並非毫無預兆”為轉折,討論起了第二個可能性。 ——Bella覺得自己即將被另一人取代。 與精神分裂症裡的“替身錯覺”不同,Bella並不是覺得身邊熟悉的人被陌生人“奪舍”了,而是認為她的直播已經“過氣”了,有一個新人即將完全代替她的網紅地位,於是她的劇本將無人續寫,她的人生失去了意義,而她的生命也將走向盡頭。 事情的起因是附近搬來一個了模特兒,同樣是西班牙裔,一頭黑色的卷發,身材修長健美、凹凸有致,和Bella曾經的人設很接近,且只有十九歲,更年輕也更美豔。 Bella出門時偶爾碰到那位年輕的網紅模特兒,當時人家正帶著她的團隊當街直播跳舞,攝影師舉著裝備對著她唰唰拍個不停,引來路人駐足圍觀,場面好不熱鬧。 或許是這一幕刺激到了Bella的某塊與眾不同的大腦皮層或是某根過分纖細的敏感神經,她給自己編了一個“過氣”的劇本,認為對方成了新的“主角”,而她這個棄子已失去了立錐之地,是廢物、是垃圾,是可以消失的累贅了。 她曾經向家人和所剩不多的朋友傾述過自己的這些想法,也隱晦地跟她當時的精神科醫生提過,但大家都被她想一出是一出的瘋狂念頭折磨得疲了,根本沒當一回事。 直到姑娘將槍管插到口中,一槍崩開了後腦,眾人才反思他們是不是錯過了Bella無意識間發出的求救信號。 “很有意思,對吧?” 在柳弈讀Bella的病例分析時,洛醫生也陪在旁邊重新看了一遍,“我不太清楚你碰到的‘楚門綜合征’的具體情況,不過我覺得可以參考這篇文章,從兩個方面著手調查。” 柳弈明白了:“治療方案,還有外部誘因。” 和聰明人說話著實令人愉快,洛醫生含笑點了點頭。 ### 6月26日,星期日。 下午三點二十分。 就在柳弈在譚家夫婦家裡做客的時候,戚山雨和林鬱清從鑫海市第八人民醫院出來。 戚山雨掏出手機,給喬蘭亭的金主杜思昀打了個電話。 “哎呀戚警官,不好意思,我這邊正在忙。” 杜思昀確實接了他的電話,但根本沒給戚山雨開口說出自己找她什麽事的機會,直接就拿話堵了他:“如果不是急事,可以請你晚些時候再打過來嗎?” 她一邊說,一邊還抽空扭頭跟不知道誰吼了一句:“喂,那邊的,這個‘裝置’不能放這裡,太礙事了!挪到C區去!” 吼完了她才轉回來:“或者你有什麽問題可以找Elina。” “杜女士,您在布展?” 戚山雨可不會讓大忙人杜思昀那麽容易就掛了他電話的,“我們想再去喬蘭亭的公寓看看,可以嗎?” “對,我們在布展呢,下周就要展出了,這幾天實在很忙!” 聽得出來,杜思昀正在很努力地不要顯露出不耐煩的樣子,“如果是去蘭亭那兒,你們直接跟Elina說就行了,告訴她是我同意的,讓她全力配合你們。” 說完,杜思昀就禮貌但不容置疑地掛斷了電話。 於是戚山雨隻得打給助理Elina。 彩鈴足足響了兩遍,Elina才接了手機。 戚山雨聽到電話那頭同樣是鬧哄哄的背景音,還有某種大型車行駛在鬧市區時特有的轟鳴聲。 “喂,戚警官。” Elina用比平常大了起碼一倍的聲音對戚山雨說道:“請問有什麽事?” “你好,Elina小姐。” 戚山雨也不得不提高音量,好讓對方聽得清自己的話,“我們現在想再去喬蘭亭的家看看,請問方便嗎?” Elina:“……” 她沉默了足足兩秒,似乎正在思考如何應對。 “不好意思啊,戚警官。” Elina用懇切的語氣回答:“我現在人在搬家公司的貨車上,實在有些不太方便……您看……?” 她的本意是希望戚山雨知難而退,主動順著她的話茬往下說,最好來個“既然如此,那改天也行”。 結果戚山雨卻很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詞,把話題一轉,“Elina小姐,你要搬家?” “不不不!是我帶的一個新人!” Elina連忙否認:“他剛好今天要搬家,我是來幫忙的!”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