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柳弈以性別、年齡、大致的身高等作為篩選條件,檢索了從199×年至今整整二十五年內記錄在庫的無名屍,試試能不能從裡面找到失蹤的趙遠航。 然而這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且不說時間跨度大到令人絕望,他還不知道對方最後去了哪裡,地理范圍只能假定在“全國”。 更要命的是,在不知道趙遠航是什麽時候過世的情況下,因為還要考慮錄入方對死者年齡的推斷誤差,“年齡”一項只能設置得十分寬泛,排查起來的難度可就太大了。 為了提高檢索效率,柳弈決定還是先從可能性最大的地點入手。 他將檢索范圍設定在了鑫海市本地,以及Y省滇越市一帶。 這樣一來,搜出的結果倒是一下子減少了許多。 不過饒是如此,柳弈也從早上開始一直翻查到現在,還沒找到任何一具遺體能與趙遠航的特征匹配上的。 “……果然沒那麽順利。” 他關上水浸屍的頁面,又點開下一個,喃喃自語:“時間跨度太長了……如果趙遠航死在二十五年前,資料八成沒被錄進庫裡……” 事實上,他現在正在用的無人認領遺體數據庫也不過是這十多年來才逐漸完善起來的,早期的資料大部分沒有錄入,即便有也錄得很是粗糙。 要不是錄入遺體信息時要帶上照片,柳弈甚至不會想到要在這個資料庫裡檢索他的信息。 但能看清死者長相的前提條件,是趙遠航的遺體被人找到時還足夠新鮮和完整,這就成了一個無解的悖論: 屍體要新鮮,那麽發現日期必定跟死亡日期很接近,偏偏趙遠航在許多年前就已沒有了活動痕跡,若是以此推測,那麽他必定很早之前就死了——那會兒還沒這個數據庫呢,就算有人發現了他的屍體,也不會把信息錄入到這裡。 ### 與此同時,戚山雨和林鬱清正坐在仡所長的車裡,往他們的下一個目的地趕去。 孖海村派出所的民警效率比戚、林二人想象中的要高得多。 小地方的長住居民彼此聯系緊密,只要是附近的村子,總有幾個親戚朋友同學舊識什麽的,要找個別的村子裡的什麽人,比起走程序,還不如直接打個電話,問問熟人“那個誰誰誰現在還在不在你們那兒”來得快。 在知道“吳小雨”的名字後,仡所長很快就讓手下幾個民警幫忙打聽,只花了半小時,就找到了她現在的地址。 果然如徐明所言,吳小雨在二十歲的時候嫁給了同村一個比她大了整十歲的漢子。 夫妻倆先在市區打了十多年工,後來市郊的旅遊業漸漸發展起來,他們又回了村,貼著幾間網紅民宿開了個早點鋪,賣些米線破酥包子餌塊乳扇等特色小吃,雖賺不了大錢,但比從前輕松不少,小日子也算滋潤。 村子其實離得不遠,奈何受限於連綿起伏的高原山勢,開車需要一個半小時。 車上,林鬱清今天第N次點開手機,瞪著沒有新消息提示的微信圖標,深深地蹙起了眉。 “怎麽樣?” 注意到林鬱清看手機的動作,戚山雨轉頭,簡單問了一句。 小林警官看向搭檔,遺憾地搖了搖頭。 在連續回了林鬱清三條充滿了情緒的微信之後,李琴就再也沒有給他回過消息了。不管林鬱清如何試探、安慰、懇求,甚至試圖給對方灌心靈雞湯,消息也似泥牛入海,沒有一絲回音。 戚山雨勸慰道:“至少她還沒拉黑你。” 林鬱清蔫蔫地搖了搖頭。 他挺希望自己能勸動李琴,讓她多少提供些證據的。 然而現在看來,對方畢竟是個學法律的,年紀閱歷也比他成熟得多,對待他的那些小伎倆那叫一個油鹽不進,很難輕易被說服。 ### 車子在山路上七拐八拐,在穿過一個山口之後,終於到了一處開闊地,遠遠望去,錯落建了一排排的民宅。 這裡就是戚山雨和林鬱清的目的地。 很快他們就找到了吳小雨和她丈夫的家。 仡所長在基層幹了三十多年,老於人情世故。 他知道這種涉及婚外生育史的案子,若是配偶在場,當事人多半不願配合問話,於是提前跟吳小雨說好了,讓她想個轍兒將丈夫支開。 戚山雨和林鬱清進門後,發現吳小雨的丈夫已經去了店裡,家裡只有她本人,還有被她叫來“壯膽”的媽媽。 兩人一看到吳小雨,立刻就意識到,她果然才是湯俊明的生母——因為兩人的眉眼實在很相似,特別是眼睛和嘴唇的形狀,完全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好吧,我結婚前的確生過一個孩子。” 也許是不敢對警察抵賴,在親媽點頭後,吳小雨就很乾脆地承認了。 “我那時候年紀還小,什麽都不知道就懷上了……後來那男人跑了,我自己也沒幾個錢,又不敢去醫院,一直拖到要生了,隻得回家向爸媽求助……” 接下來,吳小雨和她媽媽提供的證詞與他們在徐明那兒問到的差不多。 在吳小雨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經朋友介紹認識了一個年紀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年輕男人,並和對方交往了一段時間。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