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癱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好不容易軍訓結束了,下午緊接著就開始開班會選班委,各個社團的招新活動也開始開展起來,下午被其他三個人拉著在社團招新處轉了一圈又一圈,程念嘴都快說禿嚕皮了可其他三人依舊沒有想走的意思。 “什麽?你想進國旗護衛隊?別別被,這真的不適合你,軍訓你都天天要死要活的,你加了以後肯定不出三天就吵吵著要退出,何必還受這個罪呢?”程念看著周依依苦口婆心的勸說,她依舊忘不了周依依參加訓練回來連續一個禮拜趴在床上各種嚎叫,就連三餐都是她們給周依依帶回宿舍的。 “舍長?你確定你要加廣播站?你要不再考慮一下?那就辯論社?哎呀,其實吧,我覺得你還是可以再想想,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你沒有口音,普通話特別標準……”張婷之前參加廣播站面試,連初試都沒過,給了她好大的打擊,辯論社倒是順利通過了,還強迫著程念一起報了名,但是吧,兩人在社期間完全就跟個小透明一樣,除了打下手以外毫無用處。 “什麽?學生會?我覺得吧,你的天地在辯論社……開玩笑,天津人兒從小嘴皮子就利索,舌戰群儒說的就是你……哎呀,舍長我都說了我不是這個意思。”王予安在大三的時候被老師挖掘代表學校外出比賽,還拿了最佳辯手,只可惜她在校期間隻經歷過一次大型全國比賽,讓她遺憾了很久。 終於,三人在程念的半勸說半引誘的教育下選定了自己想要參加的學生組織。 “念念,你怎麽看起來對什麽都不感興趣的樣子,沒有想要加入的嗎?”周依依問。 程念搖頭,第一次圖新鮮參加玩玩也就算了,現在她隻想沉下心來好好學習,司法考試當年考了兩次才過,這回爭取早準備早通過早拿證早工作。 當然,好好學習的flag說倒就倒,從招新處回來以後,程念就躺在床上裝死屍,想去圖書館的念頭早已煙消雲散,就連晚飯都是拜托舍長幫忙帶回來的。程念躺在床上等著飯,順手拿出手機來看了一眼,沒有消息,想來是路星洲還在忙吧,於是她想了想,發出了一條消息:“忙完了嗎?晚上什麽時候吃飯。” 發送完畢後,程念等了一會兒,並沒有任何消息,於是有些失落的合住了手機。 “下來吃飯!”宿舍長和小雨買飯回來,程念一個激靈坐起來,利索的爬下床,“太香了,你們簡直就是活菩薩下凡,拯救掙扎在饑餓線的我。” 張婷白了她一眼,才沒有理會她,程念的油嘴滑舌她這段時間已經見怪不怪了,她拿起剛剛塞在門口的傳單,有些興奮的叫道:“今天校迎新晚會誒,要不要一起去看。” “真的嗎?幾點開始?”周依依也湊了過來。 “晚上七點半?去不去?” 王予安:“去唄,瞧瞧熱鬧比在宿舍呆著不強?念念,你去嗎?” 原本縮在碗裡吸面條的程念一聽這話頭立刻搖成了撥浪鼓,“不去不去,你看這天,晚上肯定下雨,你們去吧。”程念記憶中是和舍友們一起去看了校迎新晚會的,但程念對於那場晚會的印象只有突如其來的瓢潑大雨,以及後面連續一個禮拜不見輕的重感冒。 “就這天熱成這樣兒,還能下雨?天氣預報顯示連續七天晴空萬裡。”張婷不信。 “這年頭,你信天氣預報你就輸了。” 舍友們並沒有勉強,周依依拿過宣傳單也看了看,“咱們學校真厲害啊,竟然還請了Whatever樂隊,他們最近不是可火了嗎?” “什麽樂隊?”程念跳起來。 “Whatever樂隊,你不知道他們嗎,前段時間還剛發了新專輯。” “讓我看看。”程念來到周依依身旁,細細的看著宣傳單上面寫的節目單,彩色的宣傳單上面確實有著黑體加粗的“Whatever 樂隊”的字樣,除了多了這一個節目之外,其他的節目倒還是和程念記憶裡的沒有偏差。 程念看完節目單,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Whatever樂隊要來他們學校了,她能見到路星洲了! 此時的她如同打了雞血般,連飯也顧不上吃了,匆匆的跑到自己的床鋪前找衣服,“你們等等我,我和你們一起去!” 張婷莫名其妙:“你不是說今天下雨不去嗎?” 程念此時正奮力的往身上套著新買的襯衣,全然不顧一會兒的大雨會把這件衣服淋得透濕,“我可是樂隊的死忠粉兒,就憑這,別說下雨,就算下冰雹我也去。”不就是感冒嗎,算得了什麽,能比見路星洲重要嗎? 程念換了一雙好看的小白鞋,又在鏡子前面照了一圈,最終較為滿意的站在其他三人面前,“我收拾好了,咱們走吧?” “現在?”三人驚訝,周依依向前試圖去摸程念的額頭,“你頭腦還清醒嗎,現在不到六點,那麽早過去幹什麽?” “你也說了,樂隊多火啊,所以咱們得早點去,佔一個好位置。”程念說完,試圖一下子拽三個人同時出門,最終,三人拗不過程念,決定抽簽揪出一個倒霉蛋去陪程念佔位置。 最終,張婷憑借一個寫著“倒霉蛋”的紙條成功獲到了倒霉蛋的光榮稱號。 “我說,你真的有這麽喜歡這個樂隊嗎?”走在去操場的路上,向來不追星的宿舍長還是不理解程念的這個舉動。 “對啊,他們唱的每一首歌兒我都聽過,他們發的專輯每一張我都有。”程念的語氣裡流露出不自知的驕傲和自豪。 “厲害了。”張婷不由默默感慨。 到了操場以後果然不出程念所料,人出奇的多,程念看著舞台前方烏央烏央的人群不由發了愁,照現在她離舞台的距離,估計連路星洲的人影都看不到。 “程念。”遠遠地,聽見有人叫她,程念轉身,看到唐銘向自己跑來。 站在旁邊的張婷滿臉疑惑,小聲對程念說道:“我怎麽感覺現在一天能見班長八回,是我的錯覺嗎?” 程念乾巴巴笑笑,沒有回答,但心裡卻在想,不,這不是錯覺。 程念故作自然地打招呼:“班長好,你也來看迎新晚會啊?” “我看到學校的宣傳單上有你感興趣的人,便猜你可能會來,所以過來碰碰運氣。” “是這樣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程念除了乾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走吧,現在人特別多,小胖已經去佔位置了,最中間,保證你們看的清楚。”唐銘絲毫沒有覺得哪裡怪異,想要領倆人過去。 “班長,我能單獨跟你說兩句話嗎?”程念猶豫了兩秒,開口。 唐銘點頭,轉身給張婷指了下方向,“小胖就在那裡,你一直直走就能看見他了。” 直到張婷漸漸消失在兩人視線當中,程念才開口,“班長,我覺得咱倆現在這樣,稍微有點怪異。” “怪異?” “是,雖然咱們是老同學,但——” “我懂你的意思。”唐銘打斷程念,微笑著開口,“我不否認我到現在還喜歡你,但是我也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小人,但我在心裡確實是一直把你當朋友的,可能是我沒有注意好朋友的分寸,給你造成了困擾,對不起。” 程念一聽,也釋然的笑笑,“如此,是我想多了,不好意思。” “你是個很優秀的女孩子,希望我們可以一直當朋友。”唐銘說完後又微微一笑,抬腕看了看表,道,“我們過去吧,一會兒他們該等急了。” 程念點頭,跟了上去。 其實後來想想,唐銘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交往對象,他聰明努力溫柔上進,溫文爾雅品學兼優,如果沒有路星洲,如果當時隻遇到了唐銘,可能在長期的相處之下,自己也會慢慢沉陷於唐銘的體貼和溫柔,但是世界總是沒有如果和可能,從她遇到的路星洲那一天起,這個世界,就沒有程念和某某的選項,要麽是程念和路星洲,要麽是程念。 對於現在的程念來說,她隻想要路星洲。 “你們說什麽了?這麽半天。”小胖不滿的瞪了唐銘和程念一眼,班委選舉過後小胖成功的競選上了副班長,和唐銘一起負責處理班級大大小小的瑣碎事務,“雖然我胖,但是我也不能佔那麽多地兒,我剛剛就差躺在地上了。” “還是我胖哥厲害。”程念挨著小胖的旁邊坐下,學生會的人此時正挨個發著熒光棒,程念坐下來後左看看右看看,懊惱的對張婷說:“咱們該去弄個條幅的,這舉起來多有面兒,你看後面那幾個女生都有。” “你省省吧昂,那麽多舉條幅也不差你這一個。”張婷試圖打消她的念頭。 明明不一樣,程念有些委屈的想到,要是自己早點知道他們要來不就有時間準備了嗎……等等,程念突然回過神來,為什麽路星洲沒有告訴自己這個消息呢! 她站起來,撂下一句“我去上廁所”就匆匆往外跑。 “就程念跑得這個架勢,不是拉肚子我倒立裸奔。”小胖看著程念跑遠的身影,信誓旦旦的打賭。 等程念好不容易跑到角落後,顧不上平複氣息就撥通了路星洲的電話。 路星洲很快就接了起來,當然,背景聲音依舊嘈雜。 “喂,程念怎麽啦?” “你現在在哪呢?” “我在化妝啊,晚上有個小活動。” “小活動,你知道是什麽嗎?” “今天下午周亮跟我提過一嘴,我沒記住,你等等啊……周亮,你說今天晚上去哪兒唱歌來著?” “學校啊大哥!”程念聽見周亮的無奈咆哮。 “哦。”路星洲應了一聲,轉過頭來和程念繼續講著電話,“周亮說去學校。” “哪個學校?” “我哪知道哪個……你等等,我問問,周亮,去哪個學校唱歌啊?” 等路星洲聽到周亮說完名字後,嘴角慢慢上揚,他看見鏡子裡面自己臉上明顯的笑容,“程念程念程念程念,我們馬上要見面了。” “是呀是呀是呀是呀。”程念的心情此刻也好的不得了,努力的想合住嘴唇卻最終失敗,程念的嘴裡仿佛是吃了無數塊巧克力,香甜濃鬱,卻怎麽也吃不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