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看似長久,實則卻如騏驥過隙般,轉眼刹那,便悄然而過。 這日清晨,吳嶽林早早便將徐銘與劉安二人叫醒,與二人共進早餐。 吳家府邸後院大廳中,吳嶽林端坐於圓桌上方,徐銘與劉安則分別坐在圓桌的兩旁,桌子上放著些許鹹菜,以及三碗清粥。 吳嶽林端起清粥,吹了吹碗中升騰的熱氣,望著徐銘道:“徐小友,今日可是第三天了,約定之期已經到了,不知小友準備於今天何時去看成果?” 徐銘拿著筷子,夾起幾根鹹菜放到嘴裡,頗有幾分漫不經心地回答道:“吃了早飯就可以去了,這三天來,我已經將酒水成品完全釀造完畢。” 他這三天並未閑著,而是一直在吳家釀酒間忙碌,第一天先是加入清水,將糯米原材料酒糟全部浸泡,隨後又與劉安實行輪班倒的方式保持鍋中溫度,他負責白天,劉安負責晚上到凌晨。 經過三天兩夜的努力,酒水終於在昨天傍晚之時釀成。 劉安也困倦地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道:“酒水昨晚就已經釀造好了,吳家主大可不必擔憂見不到成品。” 他實在是太困了,這三天來,他幾乎沒怎麽合眼,加起來的睡眠時間還沒有六個時辰。 不過皇天不負有心人,在他與徐銘的共同努力下,酒水的釀造狀況並未出現什麽意外。 吳嶽林聞聽此言,當即猛喝了一口清粥,滾燙的感覺縈繞在他舌尖,緊接著又直達胃底,可是他臉上卻沒有任何痛苦表情。 他此刻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徐銘與劉安的話語上,他這三日來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徐銘的成品酒水,甚至可以說比徐銘兩個主事人還要心切幾分。 倒不是因為這酒水關乎比拚輸贏,而是因為這酒水的釀造之法實在是太過奇異。 使用廚具釀酒,這樣的釀酒方式,哪怕是整個大唐,無數釀酒之人,恐怕都沒有誰有這技術。 整個大唐釀酒方式,依舊是傳承了上千年的自然釀酒法,千年的發展只是讓各大世家,在原始自然釀酒法上生出許多細微的改動,卻並未產生另一種足以與自然釀酒法相當,乃至超越此法的其他釀酒法。 徐銘是他見過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不用自然釀酒法就敢釀酒之人,因此,他也極為好奇,不使用自然釀酒法生產出的酒水,究竟會是怎樣一個味道。 同樣,他現在都還清楚的記得三天前,徐銘將酒曲倒入糯米時,散發出的濃烈酒香以及糯米的醇香,這種味道令他很是沉醉其中,難以自拔。 哪怕已經時隔三天,他依舊對這酒水的氣味心心念念,久久不能忘卻半分。 因為他不僅僅是釀酒宗師,他還是一個十足的酒癡,年輕時一日三餐,必須頓頓喝酒,一頓不喝就渾身難受,這個吃飯必喝酒的習慣,他一直延續了數十年,直到近來感覺身體不適,才強行將此習慣改掉。 所以,徐銘當日的酒香,對他的誘惑究竟有多大,這是顯而易見的! 這絲毫不亞於一個絕世美女,對於正處於青春年少,血氣方剛的少年人的誘惑力。 但他還有一事不明,就是徐銘與劉安的話中所言,這酒乃是昨天便釀造完畢的,那為何會將品嘗成品的時間選在今天? 要知道,現在的徐銘可是在和吳楓比拚,基於這一點來看,這酒水成品的品嘗時間,不是越早對徐銘越有利嗎? 想到此處,吳嶽林又喝了一小口清粥,將其咽下後,便開口詢問道:“據徐小友二人所言,這酒乃是昨日釀造而成,既然昨日便已經釀造完成,為何要等到今日才出鍋呢?難道有其他什麽講究不成?” 徐銘微笑著搖了搖頭回答道:“家主有所不知,這酒水成品釀造完成後並不能直接飲用,需要放置一個晚上等其自然冷卻,而這個過程中會散發出很多毒素,待到毒素散發完畢,這酒水才能入口飲用,而這個過程被稱為醒酒。” “醒酒?”吳嶽林聞言眉頭微皺,他雖然釀酒數十年,可醒酒一說還是頭一次聽見,但他還是露出了一副我了解的模樣道:“原來如此,既然已經過了一個整晚,想來這酒也差不多醒好,不如我們現在便去看看成品怎樣?” 徐銘聞言,趕緊端起桌子上已經由燙轉溫的清粥,將其一飲而盡,隨後扯起袖子,抹了一把嘴巴,回應道:“自然可以!” “好,我們這就過去!”說完,吳嶽林帶頭起身,朝著吳家釀酒間而去,並通知了仆人去喊吳楓,徐銘與劉安則跟在他身後,三人緩步而行。 ………… 約莫半個時辰後,吳家後院釀酒間,莫大的場地之內,已經是裡三層外三層,被吳家之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徐銘等人早早便來到了場地中,而其他吳家之人則是聞訊趕來的,雖然此刻依舊是清晨,但他們臉上卻沒有困意,全部都興致勃勃地望著徐銘與吳楓。 在場之人幾乎全部是期待了三天,等待了三天,他們都想要親見證徐銘釀酒的結果,因為三天前徐銘放酒曲,傳酒香的一幕已經深深印刻在了眾人腦海中,所以大部分人都對這次釀酒結果,抱有強烈的好奇之心! 吳家釀酒間除了圍觀者外,依舊是一派忙碌之景,吳家眾仆人在釀酒間的人群中,穿梭不息,你來我往,或清理釀酒池,或整理釀酒糧食,或推送酒曲…… 徐銘望了望忙碌的吳家仆從,又看了看滿是激動與嘈雜的人群,不禁輕輕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果然,不管是在21世紀,還是在時隔千年的唐代,底層百姓的生活都只有柴米油鹽,唯有富家之人尚且有娛樂之心。 其實此刻圍觀者全部都是吳家宗室,沒有一個仆人的身影,而釀酒間中的仆人,也全部是各忙各的,似乎對徐銘與吳楓的比拚毫不在意般。 “哼,準備好認輸了嗎?” 就在徐銘望著在場之人,心生感慨之際,吳楓冷淡地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他回過神來,轉頭將目光投至吳楓身上,毫不怯場地回應道:“你是在說你自己嗎?我可以明確告訴你,這場比拚,你必輸無疑!” 吳楓的話很是難聽,徐銘的話卻更為強硬,兩個人張口之間,便有幾分爭鋒相對,劍拔弩張的意思。 “哈哈哈,狂妄!”吳楓聞言大笑,絲毫也沒有將徐銘徐銘的話放在心上的意思,並且大有一副徐銘正在癡人說夢之感。 在他看來,徐銘此刻不過是死鴨子嘴硬,明顯是在結果揭曉之前不肯低頭罷了。 這種人他見多了! 而這種人,往往最後也會輸得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