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这里就会遇到宫子羽,你倒是有些自信。”电子音的嗡嗡声吵得她脑瓜仁子疼。 上官浅皱着眉头,指节一下一下扣着桌子。在她快要发火的时候,电子音倒是挺识趣的,不再嚷嚷了。 她穿着绛色的舞裙,将将露出她白皙柔软的酥腰,红白一衬,勾勒出引人遐思的腰线,竟是十分勾人。 红色的面纱轻轻掩着她的半张美人面,只留出两只杏眼,无辜中却隐隐透出几缕妩媚秋波。乌发半垂于肩,银色的额饰贴在她额上,除此外,再无其他首饰。 这般佳人,于秦楼楚馆之地,却在一旁端坐,惹眼也惹心。 “小娘子,你可是新客?”一个穿着白色锦缎的公子哥上前搭讪,他的面色极白,白得有些女气,倒也眉目端正。 他凑的很近,近到上官浅可以清楚地嗅到他身上的酒气和脂粉香。 “离我远点。”她冷冷地回望过去,看着他迷离的双目,嫌恶地说道。 那个公子哥对她的显而易见的鄙夷激起了恼意,冷哼道:“好个泼辣的小娘子,你可知道爷是谁?” 上官浅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裙摆,笑眯了眼,歪着头,故作不解:“谁啊?” “爷是……爷的大哥是宫门里的绿玉侍。” 上官浅听见周围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禁哑然失笑。 “宫门的影响竟到了这种程度吗?区区一个绿玉侍的亲戚,就可以在旧尘山谷里横行霸道了吗?” “倒是正好给我搭个桥。” 上官浅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她掩唇,面上更添几分颜色,俏若桃李,叫人看痴了去。 “那又如何?”她轻哼一声,起身就准备离开。 那个公子哥忙拦她,一手刚刚搭上她的肩膀,她就已经转身出掌了。 …… 这边动静闹得有些大,大厅里的花娘和客人们都愣在原地看二人缠斗在一起。 “紫衣姑娘,外面有个花娘和客人打起来了。”仆婢恭恭敬敬地对着正在烹茶的头牌紫衣禀报。 “竟有此事。”宫子羽一下子就从仰躺坐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趣事。 “紫衣姐姐,你们这楼里竟然有这般女子?”宫子羽一手去取自己的黑色裘衣,一边去向外走。 他高挺的身姿突然出现在仆婢的面前,漾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姐姐,带我去吧?” 宫子羽,宫家最是不学无术的子弟,传闻他身体不好,却生得极其俊俏,是一看便知是情场老手的俊俏。他也是隔三差五地就来这楼里听听曲,却从不眠花宿柳,倒是这楼里常客的“清流”。 小丫鬟顿时红了脸,顿了顿,呆呆地说了声“是”,随即转身,头却不小心磕在架子上,看得紫衣笑出了声。 柔柔地嗔道:“羽公子可别逗我这婢女了,若是惹得她芳心暗许,我可要把她塞给你了。” 宫子羽立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可别,这艳福子羽可消受不起。” 当宫子羽来到现场的时候,那个公子哥倒是和上官浅打得火热,上官浅不禁有些疑惑,何时这旧尘山谷成了藏龙卧虎的地方,不过一个宫门侍卫的亲戚便有这般高的功夫了? 她出手越发凌厉,他却接的毫不费劲,甚至还伸手去揭她的面纱。 上官浅一时不察,被他得了手,他的手中攥着她的绛色面纱,痴痴望着她。 一时之间,四处都响起抽气声,她环顾四处,发觉自己的面容被周遭的人看了个干净。 身为无锋刺客,如此掉以轻心,着实失败,就在气恼之际,她忽的瞥到宫子羽的身影。 “有戏。” 她不再犹豫,继续攻向面前发呆的男人,男人一时未来的及闪躲,被她不轻不重地击了一掌,夺去了手里的面纱。 上官浅三下五除二戴上面纱,瞪向眼前的男子,说了一句:“我不是这里的人。” 便准备离去,那个男子似是成心与她作对,“你功夫不弱。” 她拂开他的手,“废话。” 他仍然拦着她不让她走,此时宫子羽终于出声了:“这位兄台,你这样也太不厚道了吧?” 他缓缓走出来,站在两人中间,上官浅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想着这么高的个子,等会儿不会被打得落花流水吧。 只是这人,似乎从来都对女子多些怜惜。 “秦楼楚馆之地,从来讲究你情我愿,哪来这般强求的行径呢?” “这么做,有失君子之道。” 那男子似是一点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是偏过头来看向上官浅,“小姑娘,我会回来找你的。” 说罢,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就这? 本来上官浅这副招花引蝶的打扮就是为了引一些狂蜂浪蝶前来,为她和宫子羽营造一个美救英雄或者英雄救美的剧本呢,结果,却是让宫子羽前来看她当“巾帼英雄”? 她才不,寒鸦柒教的,男人都喜欢女子柔柔弱弱的样子。 她恭恭敬敬地道谢,然后顺势倒在他怀里,装作不省人事。 没想到,这个宫子羽,直接把她扛去了司徒红的屋子,还好像她这样的位阶无法和这种级别的大佬见面。 否则就要露馅了。 “紫衣姐姐,这花娘颇有些意思。”宫子羽蹲在她面前,左右摆弄她的脸。 要不是受过专业的训练,她恐怕就要被识破了。 “别装了。”司徒红,哦不,应该是紫衣,吹了口茶,淡淡说道。 ???说好的专业的训练呢? 上官浅睁开双目,眸色清明,对上了宫子羽的眼睛。 宫子羽呵笑了两声,并未有多吃惊,只是把她扶起来,不着调地说道:“身手如此厉害的姑娘,竟然跑到万花楼来,倒是让人吃惊。” 这话,听起来,竟然有几分怀疑。 上官浅心念一动,宫子羽,似乎要比前世聪明多了。 她面上不显,刚准备起身,一阵掌风就劈向她的面门,她下意识抬手去挡,他却在离她只有一寸处停下来了。 上官浅抬眸,不对,这宫子羽,太聪明了,不像是前世那个人。 她心下生疑,却故作恼怒:“公子何必如此试探?” 宫子羽笑了一下,不作回答。 上官浅直觉此地不宜久留,便立刻起身,抱拳行礼:“今日感激公子出手相助,日后有缘再见。” 宫子羽看向司徒红,两人交换了个眼神,任由上官浅夺门而出。 几乎是在一离开门,她就用上了轻功,迅速离开。 他应当不是宫子羽,这样聪明,这样的心机深沉,哪里会是宫子羽。 她已经知晓,紫衣是无锋的人,那此人,如果不是宫子羽,就是和紫衣一伙的人。 上官浅暗自纳闷,可他为什么要扮作宫子羽的模样呢? 与此同时,屋子里,紫衣斟了杯茶水,毫不避讳地把手里的粉末倒进去,推向面前的男人,“宫子羽”皱了皱眉头,拿起茶水又放下。 “非喝不可吗?” 紫衣噗嗤笑了出来,就是笑得有些瘆人:“羽公子,你是看那个小姑娘倒是看昏了头吧,竟然说起胡话来了。” “宫子羽”一手揽过紫衣的腰,拉她坐在他的腿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绞绕着她的发丝,在她耳边说道:“你就不怕,我以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了?” 紫衣的手攀上他的脖颈,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他的脸,念到:“这副皮囊,不比你的差啊。” “宫子羽”面色忽的冷了下来,一口咬上紫衣的唇,两人缠绵在一起…… 屋里干柴烈火,屋外秋露颇重,上官浅有些怀疑人生。 堂堂一个无锋的魅,什么时候混到这个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