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晟屿打开了墙上薄薄的大彩电,直接调到中央电视台,然后也坐到沙发上。 傅谨言看了十几分钟,扭头看见付晟屿也老老实实呆在旁边,盯着电视屏幕看。 “你也在看吗?”傅谨言问。 付晟屿目不转睛:“挺有意思的。” 傅谨言严肃说:“哪里有意思?别的国家地震,伤亡许多生命,咱们应该同情默哀。” “我说男播音员腮帮子挺有意思,跟海蛎子似的。” 他说的是男主播是著名的新闻联播主持人。 准备讨论一下国际大事的傅谨言把话咽了回去。 “你才海蛎子,你象拔蚌。” 傅谨言替喜欢的男主持骂他。 “象拔蚌?”付晟屿眨了眨眼睛,“我哪里像象拔蚌?” “浑身都像。” 傅谨言的手机响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傅家齐的电话。 “谁啊?”付晟屿敏锐地打听。 “我去接电话……” 傅谨言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才点了接听。 “言言,你不在家吗?” 傅家齐也压着声音,好像怕被人听到似的。 “我在……老板家里。” “那你现在能回来一趟吗?”傅家齐又补充道,“我给你买了两件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适,你回家试试,不合身可以去换。” “我不要。”傅谨言拒绝说,“你不要在我身上乱花钱。” “言言,爸爸是关心你。” “嗯。” 傅谨言情感上有些许障碍。 常年的无人问津,忽然被关心,他的潜意识是不适和窘迫。 “言言,那我把衣服放在你门口。” 傅谨言没有答话。 “那个……”傅家齐迟疑了许久,问道,“你身上还有没有一些存款?我做生意亏损了,你能不能帮帮爸爸……” “我已经没有钱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应该跟你要钱,可是咱们始终是亲父子,如果你都不帮我……我也是走投无路才开这个口。” 傅谨言:“我说的是真话,上一次我已经把所有积蓄给你了。” 傅家齐语气急了:“那你有没有朋友?能不能跟你的学校单位,或者你小姨姨父借一借?我只要五十万……你帮我凑一凑,我回头东山再起了,一定还给你……你的老板也一定很有钱吧?五十万对有钱人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傅谨言咬了咬嘴唇。 “我不会再欠别人的钱了。” 他才好不容易还清所有的债务。 妈妈的医疗费,读书的生活费,欠小姨的钱,以及社会上好心人的捐助……所有的他都还清了。 傅谨言清清楚楚记得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他攒了两年的积蓄也没了,光靠他的工资,在海城买一个房子都不知道要存到何年何月。 傅谨言再也不想过背负着债务和人情的日子了。 他就是想有一个……家。 “言言,你听我说。我这是急用,你相信爸爸。你是博士生,又当上了教授,五十万很容易赚到的……你跟老板说说好话,他会信你的……” “傅家齐。”傅谨言忽然问,“你带我吃肯德基,给我买衣服,就是为了这些吗?” “不是的,你现在只剩下我这个亲人,只有我是爱你的……言言,你不帮我,我就活不下去了……” 傅谨言手机已经远离了耳朵,没听清最后的话。 相比抛弃,傅家齐回来找他,然后以血缘的名义,榨gān他最后剩余的价值,才更令人伤心。 傅谨言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微微颤抖。 海城那么大,外面是通明的万家灯火。 却没有一个属于他。 “言哥。” 付晟屿出现在身后,拍他肩膀。 “言哥!” “嗯?” 傅谨言转过身来,回避他探究的眼神。 “你怎么了?站在这里gān嘛?新闻联播都播完了。” “没事……我回家。” 傅谨言头埋得很低,自顾自地换鞋离开了。 每次傅家齐的出现,都提醒着他的出身,让他觉得站在这个条件优渥环境里面的自己,格外卑劣刺眼。 傅谨言一走,付晟屿怅然若失。 他回到沙发上,坐在那里盯着电视里的天气预报出神。 付逸刚打完一把游戏出来。 “傅教授呢?” “他回家了。” 付晟屿心不在焉。 “你惹人家生气了?” 付晟屿头也没回:“我才不会惹他生气,我气你都不会气他。” “你也不送送他,真是……” 付晟屿gān坐了一会儿,手机响起了微信提示。 他兴奋地打开一看,却是一个好友申请,备注是:傅老师妹妹。 付晟屿添加好友,看了一眼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