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是早就煎好了的，如今只要热一下就可以喝了。所以，小鹿很快就将要送了来。阿肆喝下了药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竟然还就真的觉得脑袋没有那么疼了。

    “军医明儿一早还会来给姑娘针灸一番。姑娘且忍耐一下吧。”

    阿肆点了点头。她其实有许多话下问，可是，脑袋疼的她没有办法思考，所以也就先作罢了。

    “你也回去休息吧，我这儿没事。”

    小鹿哪里放心的下，只在脚踏上坐着。等到阿肆再次睡了过去，她这才回去休息。

    不过，阿肆也不是睡过去的。她昏睡了那么久，哪里是能睡得着的。她这是被疼的晕过去的。

    等到第二日，阿肆醒地还算是早。小鹿已经将洗漱的东西甚至是早餐都准备好了。阿肆昨天头疼的厉害，连肚子饿都不知道了。如今闻着那白粥的气味都觉得饿得慌，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

    “姑娘先吃点垫垫肚子，一会儿军医就该过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那军医就过来了。和京城里那白发苍苍的老大夫不同，军医是个中年人，肤色黝黑，手背上还有一道刀疤。想来是行军的时候受的伤。阿肆顿时肃然起敬。

    那军医给阿肆把了脉，还撑着她的眼皮看了看她的瞳孔，接着又问了阿肆几个问题。

    “姑娘可还记得他们给你吃了多少次的蒙汗药？”

    “蒙汗药？我不知道。不过每次吃完饭我就睡着了。现在头还疼着呢。”

    在一旁的言枢雪捏紧了拳头，恨不得立刻去丞相府揍他们一顿。

    军医则是转过身劝慰言枢雪。“将军莫要担心。可见平日里的用量少，只是昨日怕姑娘会醒过来，才多放了分量。过几日就没有大碍了。”

    小鹿在一旁还是红着眼睛。昨日阿肆怎么也醒不过来，军医还说这蒙汗药若是吃的太多，可是会被傻的。还好，还好，她的姑娘什么事情都没有。

    军医给阿肆针灸无非也是缓解她的头痛，那些药也是。

    言枢雪嘱咐小鹿好生照顾阿肆，而后就去了军营。

    言将军的大部队都在边关，不过还是有一千的精兵跟随言枢雪回到了京城，现在都屯兵在城外。

    言枢雪回去之后便下了命令，让探子暗中查探京城里面的情况，不论是什么细节，他全都要知道。

    探子们心知这是犯了忌讳的，但是他们更加知道若不是万不得已，言枢雪是不会让他们去的。

    这些探子都是在沙场上摸爬滚打起来的。当初就连北羌那边的消息都能探过来，更何况是京城。

    他们打扮成各行各业的人行走在京城里，大约过了五六日，就将京城里面大大小小的消息和流言摸得是一清二楚。

    言枢雪就听他们一一汇报。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真得到了一个和阿肆大婚有关系的消息。

    二皇子在成亲前就偷上了好几次未婚妻的绣楼。现在她未婚妻的府邸里面买了许多滋补的药品，里面不乏有些就是专给怀孕的妇人吃的。

    只怕是这位未来的二皇子妃不小心怀了身孕，所以才着急想成亲。虽然二皇子夜探绣楼已经是个众所周知的秘密了，但是这孩子若是真的提早生出来，那就是二皇子的污点。传言和事实，总归还是不一样的。

    他们的过错居然要让阿肆来承担，真是可恶！

    “想办法，把这个消息投给王爷。”

    言枢雪也想亲自给阿肆报仇，不想假手于人。但是，他若是出手，就会让骞阳误以为他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投奔于骞阳的麾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不能自己动手。

    想透消息其实很简单。只要在王府的人走过的时候，假装讨论起这个事情，让他们听一耳朵就可以了。骞阳本来就打算对付二皇子，只要听到了那么一耳朵，他肯定会去查探。这本来就是事实，不需要言府这边多做什么。

    二皇子的未来岳父是簪缨世族，祖上也是封侯拜相。他们家急于重拾当年的辉煌，所以才会搭上二皇子这条船。而他的未婚妻便是这家的嫡女叶湘湘。

    叶湘湘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也是极为没有脸面。家中的那些姨娘还有庶出的兄弟姊妹不知道在背地里怎么消化她呢！但是，叶湘湘也只得受着。等她将来做了皇后，有这些人哭的时候。

    叶湘湘这边正喝着补品呢，有丫鬟递了帖子来，说是某某府的小姐有请。叶湘湘自然是不愿意去的。她如今怀孕才堪堪一个月，正是胎位不稳的时候，不宜出去走动。而且，她初次怀胎，必然是处处小心。若是被旁人瞧出什么不寻常便不好了。

    “我早就说过了，有这样的帖子一律回绝。你还拿进来做什么？”

    那丫鬟吓得瑟瑟发抖，拿着帖子的手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送帖子来的人说还请了二皇子一起……这次的宴会不只有女子。王爷都已经有了一个侧妃了，想来……想来……”之后的话，那丫鬟不敢说下去了，但是叶湘湘自然是听明白了那层意思。

    “真是些不要脸的小蹄子，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宴会是在什么时候？”

    “就……就在下午……”

    “那还不赶紧给我梳妆打扮！”

    待叶湘湘一番梳妆打扮，便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她坐的马车可不能像以往那么快，需得稳稳的，慢慢悠悠地前行。以至于她虽然早早地就开始准备，可到宴会的时候却也不算早。

    叶湘湘被丫鬟扶着进了园子，这时候，园子里面已经有许多人了。大部分的姑娘们都围着司绾绾说话。这不就是王爷的侧妃吗？

    叶湘湘一想到这次宴会的目的，越发瞧着司绾绾不顺眼。

    叶湘湘走了过去，也不见礼，只对着司绾绾说道：“侧妃真是好雅兴啊。可我怎么听说王爷病重到要让人冲喜了？你现在出来，怕是不好吧？”

    这冲喜一事大家说心知肚明的，只不过皇帝的圣旨上却不是那么说的。叶湘湘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层窗户纸戳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司绾绾的脸一沉，说道：“叶姑娘马上就是要做二皇子妃的人了，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王爷只是小病，没什么大不了的。叶姑娘说这话，莫不是在诅咒我们王爷？”

    一旁的姑娘们看到这两位吵起来了，可不敢掺和，只是远远地躲开了。东道主却是不能独善其身，急忙上前打圆场。她们也算是给面子，这就分头走开了。

    司绾绾她们本来就是坐在一处邻水的水榭说话，从水榭到岸边有一条石桥。叶湘湘走在石桥上的时候，不知怎的，脚下一滑，竟然就落入了水里。扶着她的丫鬟怎么也抓不住她，一起被带下了水。

    “快救人啊！”姑娘们的惊呼声响起了一片。她们哪里会游泳的。那些护卫们倒是会游泳，可是这落水的可是未来的二皇子，别说是他们这些护卫了，便是在场的公子们也是不敢去救人的。就在大家犹犹豫豫的时候，时间正在飞快地流逝。

    这时候，突然有人跳下了水，将叶湘湘给捞了起来。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抱着叶湘湘的正是她的未婚夫二皇子。这下，算是将叶湘湘的名声保住了。

    可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呢，叶湘湘的裙子底下突然流出了好多的血。叶湘湘一手扶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拽着二皇子胸口的衣服，声音凄凉却又无比的清晰。

    “二皇子……孩子……孩子……”

    原本乱糟糟的四周一下子变得格外的寂静，唯有水塘里的扑腾声让大家猛然想起那个丫鬟也落了水。丫鬟的名声倒是无关紧要，很快就被护卫给救了上来。

    二皇子黑着脸将叶湘湘给抱走了。这边孩子能不能保住还不知道，但是他们珠胎暗结的事情是瞒不住了。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有家世的公子和姑娘们，二皇子难道还能将他们全都杀人灭口不成？

    孩子最后也没保住。叶湘湘流产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进了皇帝的耳朵里，惹得皇帝龙颜大怒。

    二皇子立刻赶到皇宫请罪，被罚禁足三个月，罚俸一年。皇后娘娘也因为教子无方的过错被拘禁宫中，二皇子知道自己这次是怎么也开脱不了了，所以便演了一场戏，一直替叶湘湘求情，说她都是被自己逼迫的。

    皇帝自然不能因此责备叶家什么，反而还赏赐了些补药补品去安抚叶家，也省的外头的人猜忌。

    至于办了那场宴会的府邸则是战战兢兢，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皇帝的责罚，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觉得他们一家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办这种宴会了。别人问起这事儿，也是绝口不提。

    阿肆一直在后院里面养伤，不知道外面的风波。等到她身体好一些了，言枢雪才和她说成亲提前的事情。

    阿肆愣了好一会儿，才一脸娇羞，低头不语。

    言枢雪说道：“本来也就一直在准备，稍早一些也无妨。嫁过去就是别人家的媳妇儿了，可不能再这么不懂事了。”

    “我哪里不懂事了。”阿肆小声反驳。她看到了言枢雪眼底里的泪花。但是常言说得好：“男儿有泪不轻弹。”是以，言枢雪纵使心中万分不舍，也绝对不能在人前流泪的。

    “哥哥你放心吧，我们都在京城呢。我会时常回来看你的。”

    “没出息的丫头。你现在还没出嫁呢！”言枢雪说着就敲了一下阿肆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