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很是热情,还让人准备了许多糕点。但是这话车轱辘地说,阿肆还是没明白皇后娘娘找她进宫做什么。 过了许久,皇后娘娘突然对端阳公主说道:“端阳啊,你许久没有回宫,也去拜见一下你父皇吧。” 阿肆想着自己是否也要去拜见,而后便跟着起了身。 “四姑娘就留下了。这都受伤了,就不要来回跑了。” 阿肆和端阳公主都愣了一下。阿肆看向了端阳公主,看到了她眼里的点点泪光。 “端阳告退。”端阳公主梗着脖子,向皇后行了礼之后转身离去。阿肆看到她的背挺的笔直,像是一只孤傲的仙鹤。 端阳公主这一走,阿肆心里面难免犯嘀咕。她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支走了,能有什么好事。 而后,便有一个嬷嬷递上了几张撒着铂金的纸,上面写满了日期。 “四姑娘,这是钦天监替你和王爷挑选的吉日,你看看哪个好?” 奇怪,这真是太奇怪了。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这若是挑成亲的吉日,那端阳公主更应该在场才是啊。这支走算是怎么回事呢? 阿肆细细看那上面的日子,竟然全都在阿肆的及笄礼之前,最早的,甚至就在几天之后。 “娘娘,这些日子怕都是不妥吧?当初可是说好了,等我及笄之后再成亲的。” “这也不差这几日。这些都是千载难逢的好日子啊!” 皇后娘娘说这话简直就是在打自己的脸。既然是千载难逢的好日子,那为何有那么多个?全都是千载难逢的好日子,那便都不是千载难逢的好日子了。 “皇后娘娘,这事儿也轮不到我做主啊。若是皇后娘娘觉得不方便,去请陛下同我哥哥商议也是一样的。” 阿肆怀疑是不是自己当年在皇帝面前的步步退让给了皇后娘娘错觉,觉得她是真的那么好说话。 “陛下国事繁忙,这点小事怎么好叨扰陛下。” “娘娘多虑了。这可是沧辰第一位皇子成亲,怎么会是小事呢?” 阿肆就是气不过。什么小事,这可是她的终身大事呢!她才不要皇后挑选的日子,不管怎么想,这里面都透露着古怪。 皇后娘娘的笑容出现了一丝扭曲。但是,她也没有特别强硬地让阿肆现在就选定,而是让阿肆明日也进宫去陪她说说话。 阿肆心中的疑问就更大了。 阿肆离开皇后的寝宫,没走几步呢,就看到端阳公主在前面的凉亭里坐着。阿肆赶忙走了过去。 “嫂嫂。” 端阳公主站起,说道:“走吧,你哥哥该着急了。” 因为端阳公主被自己亲娘支走的事情,阿肆对她十分同情。既然她在娘家没有讨到好,那婆家自然得给她面子。于是乎,阿肆十分乖顺地点点头,跟在端阳公主的身后一起出了宫。 待上了马车,端阳公主梗着的脖子才放松下来,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 “母后和我哥哥想拿我去换你们家的兵权。可惜啊,没换成,所以,我就成了弃子。阿肆,你很幸运,你哥哥是真心待你好的。” 阿肆对端阳公主越发的同情,她也没想到端阳公主能把这件事情这么直白地和她说。 “嫂嫂,你放心吧。只要你安心在言府,不要管朝堂里面的事情,我哥哥肯定会好好待你的。” 端阳公主闻言只是一笑。这笑容却不像是认同阿肆的话,让阿肆的心里越发不好受起来。 等到回了言府,阿肆第一时间就把在皇后娘娘那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言枢雪,端阳公主也在场听到了全部。只可惜,她现在正处在里外不是人的尴尬境地,所以不方便开口说什么。 “你和骞阳成亲,同她有什么关系?”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说找陛下与你说,她不肯。那这一定是她自己的主意。” 言枢雪忍不住看了一眼老老实实地待在角落当透明人的端阳公主,眼神里面充满了怀疑和探究。 阿肆都看不下去了。若是骞阳这样对自己,自己也会很难过吧。 “哥哥,不如你去找陛下,早日择定婚期,就不必管皇后娘娘了。” “嗯……我这就进宫。” 言枢雪对端阳公主自然是不放心的,所以立刻就往皇宫去了。这样就算端阳公主想给皇后娘娘那边通风报信也是来不及的。 言枢雪走后,端阳公主便往后院去了。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她只管做好自己便是了。 言枢雪主动找皇帝商议婚期,期间没有提到皇后娘娘。皇帝拿了个册子,上面也写了好几个日子。但是,与皇后娘娘的那份不同,这里的日子都是在阿肆及笄礼之后。 可见,皇帝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言枢雪还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什么着急让阿肆和骞阳成婚,所以一直到最后,也还是没有提及皇后娘娘。 等到了第二日,皇帝在早朝的时候向文武百官宣布了阿肆和骞阳的婚期。这婚期便板上钉钉了。 阿肆今日如约来到皇后娘娘的寝宫。皇后娘娘的脸色很是不好,却也没有对阿肆大发雷霆,或是像之前那样故意刁难,反倒是忍着自己的脾气。这就让阿肆更加想不通了。 “四姑娘真是个好孩子。昨日本宫也就是随意说了那么一嘴,你还就真的过来了。” 阿肆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心里面却是翻了好几个大大的白眼。 “想来是我叨扰到皇后娘娘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访。” 皇后娘娘这是用不着就扔啊。未免做的也太明显了一些。真真是不够聪明。若非她有个挡丞相的哥哥,这个皇后的位置怕是不能够做的如此稳当。 阿肆走在宫道上,心想着这事儿虽然就这么过去了,可始终不知缘由,这难免让人心中牵挂。也不知道这个事情解决的是好还是不好,会不会有什么遗留的问题。 阿肆郑想着呢,这时候,从后面追上来一个公公,对阿肆说道:“四姑娘,陛下有请。” 阿肆看着这个公公眼生,心里难免犯了嘀咕。可是转念一想,这里可是皇宫,她刚刚从皇后娘娘的寝宫出来,若是真的有人想对她不利,怕是脑子不好使。而且假传圣旨可是杀头的死罪。 阿肆这样一权衡,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便跟着那公公去了。 这公公领的路也的确是去往御书房的方向,阿肆就更不怀疑了。 待到了御书房外面,那公公上前和他们说了几句话,而后又折回来对阿肆说道:“四姑娘,皇上现在在忙,还请您移驾偏殿,稍等片刻。” 阿肆也就老老实实地去了。宫人们端了茶果来,阿肆也不疑有他。阿肆吃了块糕点,又喝了点茶水,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皇上。她想着派个人去给言府报个信,可站起来之后,只觉得有一阵强烈的眩晕,迅速挤走了阿肆的意识。 临近正午,端阳公主在府里等着阿肆回来用饭,可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回来。她连忙遣了人去皇宫打听,却说没有看到四姑娘走出皇宫。 端阳公主觉得事情不对劲,便亲自去了一趟皇宫,可是皇后娘娘那儿却说阿肆很早就离开了。 “母后所说,可是真的?” 皇后娘娘气的拍桌而起。“还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之前你和她一遇到就吵架。现在好了,竟然为了她来质问起自己的母后了!” 端阳公主冷笑了一下,微微下拜。“女儿不敢。” “不敢,我看你是敢的很!当初可是言枢雪自己来求娶的你,可是现在呢,他连看都不看你一眼。这就是你办的事情吗?” 猜测是一回事,猜测被这么堂而皇之地摆在桌面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端阳公主只觉得心口很痛,浑身的血液凝固成冰,冷的她指尖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母后教训的是。既然母后不知道四姑娘在哪儿,那女儿就先行告退了。” 端阳公主转身离去,手里的帕子已经被她扯得变了形状。 言枢雪若是知道阿肆不见了,那会如何呢? 端阳根本不敢去想。 “公主殿下。”突然有人上来行礼,端阳公主才算是回过了神。来人竟然是司丞相。 “舅舅。”端阳公主规规矩矩的叫人,老老实实的行礼。说实话,端阳公主自小看害怕这个舅舅。虽然他每次都是笑嘻嘻的样子,可是端阳公主就是觉得有种莫名的恐惧。 “公主看着似乎不开心啊。可是和皇后娘娘吵架了?” 端阳公主摇了摇头,没和司丞相说几句话就急着要走。司丞相却是不让她走,还让她传个话,说丞相府请言将军做客。 端阳公主知道言枢雪肯定不会去的,刚想开口拒绝,司丞相便率先说道:“公主殿下,先别忙着拒绝。不然,可是会后悔的。” 看着司丞相那张笑面虎的脸,端阳公主只记得阵阵心惊。 难道……难道…… 端阳公脸色惨白,而后转身快步离去。但是,她依然能听到司丞相嚣张的笑声。 端阳公主不顾礼仪,直接坐着马车到了兵部。 大家都笑嘻嘻地看热闹,而言枢雪明显并不待见她。 “这里是兵部,你来做什么?” “阿肆。”现在这里有那么多人围着看他们,端阳公主也不好将话说的太明白。 对女子极为苛刻的年代,但凡女子失踪或者离家出走,那便是一辈子洗不清也解释不了的丑陋烙印。 言枢雪脸色一沉,而后立刻带着端阳公主出去了。二人上了马车,言枢雪吩咐车夫赶着马车绕着街道穿行。这样可以防止别有用心的人跟踪或者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