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恕罪,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今日咱们坐画舫,一会儿丫鬟便不必跟上了。” 于是,等阿肆上了船,小鹿便没有跟着了。 阿肆上了船,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上了船。但是阿肆环顾四周,竟然都没有瞧见骞阳和司绾绾。 阿肆想询问,但是又觉得不好,便忍了下来。 画舫拥挤,不好男女混坐,所以阿肆瞧了一眼便到另一边去了。过了许久,才觉得船身晃悠了一下。这时,有人说道:“开船了。” 阿肆还想着骞阳和司绾绾,没一会儿,司绾绾便也到了这边。此时,便只剩下阿肆身边还空着一个位置了。 不怪阿肆多想,她真的觉得这些人是故意的。 司绾绾身份已然尊贵,众人都要起来行礼,阿肆自然不能例外。 大家都等着这个时候看笑话呢。谁知道,阿肆作势行礼,司绾绾已经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只受了其他人的礼。 大家一时看不懂她们之间的关系。毕竟司绾绾这么着急地嫁入王府,在世人眼中,便是在向阿肆宣战。阿肆这样的性子,难道能忍着? 阿肆这段时间闭门不出,大家看不了戏,如今好不容易将她们凑在了一处,还不得将这戏看个痛快! 外头飘来了阵阵的荷香。有服侍的丫鬟此时打开窗户,外头的湖风伴随着阵阵香气吹了进来。这风里还带着湖水的清凉,这炎炎夏日竟然跟着变得凉爽起来。 此时,船舱里响起了悠扬的古琴声,配着眼前的这些湖光山色,竟然格外的宜人。 阿肆喝了一口果酒,想着这次的宴会倒是有趣几分。 那古琴弹至尾声,姑娘们突然都纷纷朝那个乐师看去。阿肆不明所以,只是随着大家一起看了过去。 那个乐师吓得仓皇跪下。阿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后续的发展。 这边的船舱里是以司绾绾为尊的,所以这时候谁也没敢在司绾绾面前说话。司绾绾停顿了片刻,而后让那个乐师起来。 “不过弹错一个音节罢了,没什么要紧的。换首曲子,继续吧。” 阿肆这才恍然大悟。不过她不通音律,听不出来也不奇怪。 阿肆再次将视线转向了窗外,这回,她看到了一个湖心小岛。她惊奇地睁大了双眼。她可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阿肆的举动被其他人看在了眼里。一个姑娘说道:“四姑娘怎么如此惊讶,不会是头一回来着吧?” “这有什么奇怪的。四姑娘以前可是从来不屑与我们为伍的!” 那二人一唱一喝,阿肆毫不客气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倒是让那两个姑娘有些窘迫。 “四姑娘,你这副样子是做什么?哪里有大家闺秀的仪态!” “就是,若不是仗着死去地父兄,哪里容得你这般嚣张!侧妃这样的大家闺秀居然只能当个侧妃,让你当王妃,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阿肆可以容忍别人笑话她,辱骂她,但是唯独言府不行,更何况她们现在已经骂到了逝去地父兄身上。 阿肆的手一动,一把匕首就从袖子里面滑进了手里。 司绾绾此时说道:“几位姑娘慎言。若没有言将军与几位少将军喋血沙场,只怕没有诸位的平安日子可以过。诸位也是熟读圣贤书的人,怎么能这样诋毁英烈之士?” “再者,四姑娘与王爷地婚事乃是陛下亲自赐婚,是我身体不好,这才逾越了规矩,对不住四姑娘。几位姑娘的话音里,可是在质疑陛下的圣旨?” 她们万万没想到司绾绾竟然会帮着阿肆说话。她们今日说的话的确过分,为的就是想激怒阿肆。到时候,阿肆暴怒,司绾绾若是能被吓到甚至是受伤,那这热闹可就有了。她们都是一伙儿的,所以没想到事情的后果。 如今,司绾绾点出来了,那意思就不一样了。 说话的两个姑娘纷纷跪下来求饶。阿肆心里痛快了一些,但是缺没有想这么简单地就放过他们。 “四姑娘,你说怎么办?”司绾绾询问阿肆的意见。 阿肆的眼风冷冷地扫过那两个姑娘,而后说道:“那就按规矩办,送御史台吧。” “言枢月,你别狐假虎威,得寸进尺!” 一个姑娘不甘心地大叫了起来。 阿肆冷笑一声:“既然姑娘不想来文的,那就来武的吧。” 下一刻,那把匕首便直接没入了眼前的桌子,只剩下了刀柄露在外面。 男宾那边听到了动静,很快,二皇子和骞阳便跑了过来。 骞阳可不知道什么男女大防,他看到了阿肆,便直接站到了她身边,问道:“阿肆,可是有人惹你不高兴了?” 司绾绾说道:“二皇子,今日是你设宴。这二位姑娘出言不逊,诋毁言府英烈,还质疑陛下的圣旨。不如还是由你来定夺吧。” 阿肆那匕首刺下去之后,倒是将火给撒了。现在理智回笼,便又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匕首拔了回来,放回了袖子里。这行云流水地动作,好像那桌子是豆腐一般。 “四姑娘觉得呢?”二皇子也被吓到了。就凭这武力值,她果然已经十分隐忍了。 阿肆给二皇子行了礼,说道:“二皇子恕罪,刚刚听了些不干净的话,一时怒气攻心。这当然是得让二皇子定夺。不过现在边境又起战事,二皇子不该让那些为沧辰跑洒热血的将士们寒心才是啊。” 话都说到这了,二皇子是想放水都难。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皇家对言家的态度便是对待忠臣的态度,对待将士们的态度。她若是真的气急了,想来个鱼死网破,那便是群情激奋,搞不好便是烽烟再起啊! 而且就她刚刚敢亮匕首出来便可以看出,她已经在鱼死网破的边缘了。 “四姑娘说的是。待游园会结束,我一定亲自押着她们上御史台领罚!” “但凭二皇子做主。” 一个姑娘还是不肯服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二皇子来了,阿肆退让了地原因。她突然又说道:“边境行军乃是天大的秘密,你如何知道?莫不是言枢雪透漏给了你?” 全场静默。 这要是传扬出去,的确啊一个很严重的罪责。不管是阿肆,还是远在边境的言枢雪,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阿肆却笑了起来。她说道:“是陛下告诉我的。你不如将陛下一起告了吧。” 阿肆本来是想说丞相大人的,但是又不想将司绾绾拉下水,所以就改成了皇帝。反正那日丞相对她的威胁也是皇帝默许的,她也没有说错。而且,这些人难道还敢去质问皇帝吗? 阿肆满不在乎,那姑娘没有办法,只好说道:“那你如今告诉了我们,也是泄密!” 周围的人全都面色怪异,有些成不住气的甚至也翻了一下白眼。 阿肆大笑了起来。她还以为她有什么本事呢,原来是个傻子。 “我不记得我泄了什么密啊……” “你……” 一旁的姑娘扯了那姑娘的袖子一下,算是提醒。那姑娘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满脸的懊恼。 阿肆如今心情大好,自然也不会那么咄咄逼人。她非常好心的选择了网开一面,说道:“二皇子,我突然觉得送去御史台,怕是两位姑娘受不了。不过是玩笑了一下罢了,没必要这么严重。” 二皇子松了一口气。这真要是送了御史台,他也不好和那些官员交代。他还想趁机拉拢一些大臣呢。 “四姑娘真是宽宏大量啊!” “我记得国子监底下好像有个女学吧。我看这两位姑娘还是去那儿比较合适。” 这分明是羞辱啊! 那个姑娘还想说什么,但是一旁的姑娘拽着她的袖子将她给拉了回去。 刚刚这个姑娘已经将其他人也都得罪了,现在,孤立无援的是她们。 船正好在此处靠岸,二皇子连忙招呼大家先上小岛。众人纷纷离开画舫,淡定从容的好似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只有出头了的那两个姑娘远远地走在最后,也没有人搭理她们两个。 阿肆自然高兴。骞阳一下来就围着阿肆转。阿肆觉得不好,想去找司绾绾,却看不见人影。 骞阳走了几步挡在了阿肆的身前,委屈巴巴地控诉着:“阿肆,你找什么呢?你都不理我。” 阿肆心里甜滋滋的,却也有些无奈。 “你瞧见侧妃了吗?你们一起出来的,自然也要一起才是。” 不少人在他们身边,听到阿肆说这句话,纷纷侧目。 这未免,也太大度了一些。这里的公子小姐,家中自然也都是有些姨娘的。后宅的争斗,她们自然知晓。阿肆这样大度,的确是十分罕见了。 骞阳十分听阿肆的话,便转头去找司绾绾。大家虽然往一个方向去,但是难免人多分散,骞阳这一走,很快就和阿肆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