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善,而是看到你,就像看到当年的我自己……” “我未能得到的那些顺遂安稳,惟愿都能落到你身上……” “柒柒儿,这世间没多少人有重来的机会,你有了这机会,须好好珍惜,切莫糊涂过一生……” 晴岚的声音很低,像是随时可能消散在这一室的低低抽泣中。 四周的丫鬟皆掩面拭泪,而床边的慕容辞身形笔直,僵硬如石。 晴岚看向慕容辞,沈柒柒顺着她的目光抬头,见慕容辞脸上并无泪。 他只是眼尾发红,似染了血。 没什么能用来形容此刻的慕容辞,眼尾的那一抹红成了他唯一的宣泄,沈柒柒忽而惊觉他一直都这么冷硬隐忍。 若用刀凿开他那颗石头模样的心,里头流淌出血是否也如常人一般鲜红? 晴岚的目光与慕容辞相触的一瞬,轻叹了一口气,疲倦的眼里似乎有什么正在消融。 “你要好好待她……”说完这句,她的面色逐渐变得无悲无喜。 在一声叹息落下时,胸口已然不再起伏。 第四十四章 晴岚心善,平日里常为人看病发放药材,下葬这日,来了不少街坊邻里。 沈柒柒听着那些人长吁短叹的惋惜,脑海里一片空茫茫。 她点了香烛,烧了纸钱,坐在晴岚的坟前许久直到天色渐暗。 山间响起鸟叫虫鸣,夜风拂过,一切影影绰绰。 一件温暖厚实的外袍落在了她肩上,阿月道:“小姐,秋寒露重,还是快些回去吧。” 沈柒柒摇摇头:“我想多待一会儿。” 阿月还要再劝:“人死不能复生……” “我知道,”沈柒柒缓缓点头,“就是因为不能复生所以我才想多待一会儿,或许姑姑的魂还没被黑白无常带走,回过头还能多看我一眼。” 阿月怔了怔,伸出手握住她冰冷的手指:“节哀顺变。” 沈柒柒未再言语,只定定看着晴岚的墓碑。 一个人的一生何其短暂,数十年的悲喜转眼就化作一坯黄土,这辈子曾有过怎样的心愿、怎样的执念,很快就不会再有人提起。 “阿月,你说我若死了会有人记得我吗?”沈柒柒嗓音有些沙哑。 “当然会,”阿月点头,继续捂着她冰冷的手,“我会记得的。” 月华洒落,二人的背影如被镀上了一层皎洁光晕。 不远处的松林旁,慕容辞望向沈柒柒纤瘦如竹的背影。 他在这里站了太久,久到寒夜这个侍卫都忍不住上前提醒:“陛下,夜深了,您的外袍也为阿柒柒姑娘送去了,您还是先回晴府吧歇息吧?” “你何时变得这么多话了?”慕容辞语气有些冷。 寒夜一颤,立刻噤声。 此时,坟前的沈柒柒身形微颤了一下似乎站立不稳。 慕容辞见状眸光一紧,正要上前,却见阿月扶稳了沈柒柒。 “小姐,奴婢带你回去。”阿月几乎是将沈柒柒半个身子抱在了怀里。 沈柒柒整个人有些恍惚,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进的轿子,又是如何回的晴府。 府里一切如常,庭院里的落叶早已被清扫得一干二净,瑟瑟秋风吹过府前的素白挽幛。 阿月伺候她洗漱睡下,摸着她额心滚烫:“小姐,你定是着凉了,我去给你煎散寒解热的药。” 那药极苦,沈柒柒喝下后昏昏沉沉闭上了眼。 她睡着后,阿月从房中脚步轻巧地出去,来到了漆黑的后院。 本该在这里值夜的两个侍卫,不知何时东倒西歪地睡在了凉亭里,凑近细看能看到他们身上有一层几乎微不可见的白色粉末。 夜风轻轻一吹,那白色粉末立刻消失无踪。 “山石一事,是你所为?”阿月朝黑暗处冷声问。 声音喑哑,眸光阴鸷得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是又如何?”那角落里走出一黑衣人,似笑非笑啧啧道,“以你的身手避开那些山石本该是轻而易举,怎么偏还受了伤?” 空气中飘散着极细微的血腥味,若非嗅觉过于常人者,很难判断那血腥味是从阿月身上传出的。 那日山石滚落时,阿月的确可以躲避,却鬼使神差纵身挡在了那辆马车前。 而后虽用暗力击碎了山石,但还是被碎石击中右肩留下了暗伤。 “我说过等到了蜀州再动手,怎么,我的话竟成了耳边风吗?”阿月话音未起,身形已骤然逼到那黑衣人面前,手中寒光闪现。 逼人的杀意袭来,那黑衣人却依旧只是皮笑肉不笑:“就为了这件事,你要向本门同僚动手?” 阿月脸色难看至极。却到底没下杀手。 黑衣人看着阿月怒然拂袖而去,忽而笑道:“我说樾护法,你该不会喜欢上那倾国倾城的长乐郡主了吧?” 话音落下,这一刻风声似乎骤止。 黑衣人脸上那讥讽的笑还来不及完全展开,眼前就出现了一抹细微银光。 生死不过只在一瞬。 一根银针自阿月手中而出,穿透黑衣人的脖颈,直直钉入凉亭的亭柱,针上泛起诡异蓝芒。 脖间一冷一痛,那黑衣人瞪大双目,滴落在地的血转瞬